八、无雪之冬
就觉得自己男人不中用了。回来不到半个月,就搭上了一个六十多岁的台胞。我那同事气死了,但为了孩子,还是想破镜重圆,去劝那女人。那女人说,我不怕别人讲我贱骨头。现在从地下挖出一块人骨来,你知道这骨头是贱是贵?不知道!我们今后死了,都要挫骨扬灰,连骨头都还找不到哩!
刘仪骂道,才清静几天,你又发神经了。
张青染说,我才不发神经哩!你是说我不中用,我才讲的。我真的到了衣服都没得穿了,你怎么办?
刘仪哭笑不得,说,你又是这个逻辑了。硬要我回答?那要看你是怎么穷的。若是天灾人祸,我认了,跟着你受穷。若是你四体不勤,我就带着琪琪离开你。
张青染马上追问,到哪里去?
刘仪说,你无聊不无聊?幸好文化大革命轮不到你来发动,要不然会更加灾难深重!
张青染不顾女人气恼,还陷在他自己的情绪中。他长叹一声,说,男人哪,就怕戴绿帽子。我那同事,自从老婆跟了别人,他人像矮了一节,说话底气都不足了。
刘仪听这话,冷冷笑了一声。说,我也学你的逻辑,来问问你。你到底是把我看得重,还是把你的面子看得重?你顾的只是面子,那么假如我对你不忠没有伤你的面子,你就不在意了?
张青染一下子变了脸,说,怎么?你想过这事。
刘仪马上固守防线,说,你别倒打一耙,我是依你的逻辑说话。你别想混,你说你是我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
刘仪这么一追问,张青染内心尴尬起来。他不敢否认女人不重要,但他想得更多的是自己的面子。
见张青染一时不语,刘仪生气了。是啊!我早看出来了,我在你心目中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你考虑的只是你男子汉的面子。不是我说你,你这种男人泪我膨胀起来了,就自以为很伟大了,好像可以主宰一切。自暴自弃起来了,又觉得自己一文不值,老婆都守不住了。你只看重自己面子,我如果不伤你的面子,又能为你挣很多钱,难道你就由我怎么样了是不是?
刚才张青染本来已开始反省自己,可刘仪越讲越刺耳了,他又愤怒起来,说,你敢,你敢。我告诉你,我张青染只可能在两种情况下杀人,一是自己和家人受到侵害而法律又不能为我讨回公道的时候,一是老婆对我不忠的时候。
刘仪愤然道,我知道你这么狠,你杀我好了,你杀我好了,你现在就杀了我!
张青染气得眼睛充血,说,那你是说你真的要那样?
刘仪说,我才不会偷人养汉哩!你看好你自己!
张青染回道,我凭什么?一无权,二无钱,谁会挨我?
刘仪抓住男人的话,紧逼过来,说,那么你今后发达了,有钱有势了,就要三妻四妾?
刘仪嚷完,两人都不讲话了。
夜已深沉,也不知麦娜是不是该回来了。琪琪突然格格笑出了声,想必正在做一个很美丽的梦。窗帘上的树影魑魅般狂舞着。外面一定寒风刺骨。
张青染懵懵懂懂,想不清刚才同女人到底争了些什么,更想不起是从什么事上开始争吵的。多没意思。
男人不理不睬,刘仪暗自饮泣。她弄不明白,自己同男人本来可以平平静静过日子的,可怎么稍不小心又硝烟四起,好像他们生活的角角落落布满了地雷。这样的日子有个尽头吗?
张青染感觉女人肩头在微微抖动,知道女人在哭。心里不忍,搂过女人安慰。女人却哭出了声。
麦娜今天心情好,在家也化了妆,柔美如水。
刘仪很高兴,说,麦娜你要是天天能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张青染感觉这是化妆的效果,就正经问起这事来。
麦娜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