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绛侯震主 刘恒遇艳
晚霞像一幅红纱,轻轻罩住了汉室宫殿。未央宫的檐角高高翘起,有几只喜鹊飞上飞下,分外悠闲自得。当值的黄门怀抱着拂尘,站立在九九八十一颗金钉的朱门下,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似乎这世界平静如初,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刘兴居从侧门进入了宫室,刘弘尚在与黄门玩耍。
“你是谁,为何不经通报擅自入内?”刘弘端起皇帝的派头。
刘兴居对他还算客气:“足下你不是刘家的后代,不该当这个皇帝,请你马上迁出未央宫。”
“让我走,你的话我为什么听?”
“这是万岁的圣旨。”
四周的卫士不让了:“哪来的万岁,万岁在这里,这才是万岁。”
刘兴居对卫士们说道:“本官乃东牟侯,刘弘不是刘家骨血,已为百官所废,代王已被立为新君,你们可以放下兵器自寻出路。”
有几名卫士听后,丢下手中的刀枪逃命去了。有的卫士不肯放下武器,说:“我们要听宦者令的,你虽是侯爷,说话不管用。”
说话的时候,宦者令已匆匆赶来:“你们这些卫士,难道不要命了,新君业已即位,快快逃命去吧。”
卫士们一听,登时作鸟兽散。
刘弘被架上一辆轻便的木轮车,上了车他还不甘心:“这是拉我去哪儿,何时让我回来?”
“你就听喝吧,到地方就知道了。”刘兴居也不再多说,一直把刘弘送到了少府。
刘兴居返回代邸,对刘恒奏道:“万岁,已将刘弘清出未央宫,即请万岁移驾进宫。”
“摆驾。”刘恒发出口谕。
陈平等百官跟在车驾之后,离开代邸径往皇宫。周勃没有随行,他止不住连声冷笑。
车驾到达端门,被十数位手持金瓜斧钺的谒者拦住了去路。谒者令当先喝问:“哪里来的车队这般大胆,竟敢直闯端门,须知乃是死罪。”
刘兴居上前:“大胆,圣驾在此,还不跪迎。”
谒者令鼻孔中哼一声:“胡说,万岁在未央宫并没有出行,何方贼臣,竟敢冒充皇上。”
丞相陈平从后面走过来:“谒者令大胆。”
谒者令赶紧施礼:“原来是丞相。”
“刘弘已被废,代王已立为新君,快快让路跪礼接驾。”
谒者令并不买账:“丞相见谅,我等虽说官卑职小,但责任重大,非太尉军令,不敢放行。”
薄昭听见,急呼周勃:“太尉哪里,周大人何在?”
无人应答。
张苍言道:“周大人没有来。”
车内的刘恒心中一震:难怪适才周勃冷笑呢……
暮霭笼罩着代邸,下人给户内外掌上了明灯,给树木投下了斑驳的暗影。周勃身后响起了关门声。他站在台阶上心潮涌动难以平复,胸中犹如压着一块石头。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诛杀诸吕,夺回刘氏政权,扶保刘恒即位。可谁料到刘恒刚一登基便与自己离心离德,竟当众驳了自己的面子。而今同僚们都随新君去了皇宫,只剩自己冷冷清清孑然门前。刘恒发觉该怎样看自己,这不是有意和新君疏远吗?再者说,刘恒肯定进不了端门,谒者令一定要见到自己或有命令才能放行。那刘恒会不会迁怒于自己,造成与新君间的更大隔阂……
周勃越想越悔,无论如何自己不该与新君不和。这岂不是将拥立之功抛弃,天大功劳都付之东流。
“太尉,太尉。”薄昭一路呼唤着找来。
周勃赶紧应声:“国舅爷,我在这里。”
“哎呀,你怎么没有跟随皇上进宫啊?”
“我是想,这代邸虽说万岁不再住了,但也要加强守卫,不能有闪失。”周勃只好编一个令人可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