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吹我寒,秋月为谁白
的鼓声中;第三段“暂歇”,描绘宴会进行中间的休息场面,韩熙载坐在床边,一面洗手,一面和姬妾谈话;第四段“清吹”,描绘韩熙载坐听管乐的场面。他盘膝坐在椅子上,好像在跟一个姬妾说话,另有五名乐伎做吹奏的准备,她们虽然坐在一排,但参差婀娜,各有不同的动态,毫不呆板;第五段“散宴”,描绘众宾客与姬妾们谈话的情景。
这幅画的精彩之处,在于把众人玩乐时的神情和不同性格表现得十分逼真,用笔细润圆劲,设色浓丽,人物形象清俊娟秀,栩栩如生。尤其深入描绘了韩熙载晚年失意,沉郁寡欢的复杂性格——画中韩熙载虽然处于夜宴欢场当中,却始终双眉紧锁,表情冷漠,在他身上凝聚着深沉的现实矛盾和精神上的空虚苦闷。精微细腻的刻画使得这幅画超越了一般私人生活的描写,成为反映出那个特定时代风情的杰作,表面的歌舞升平,掩饰不住深刻的危机,韩熙载貌似风流实则悲苦难言的情态,亦超出个人情感的狭小范围,成为南唐王朝“流水落花春去也”的生动缩影。
韩熙载
韩熙载,字叔言,淮州北海(今山东)人,平卢军留后韩光嗣之子。他自幼勤学苦读,曾与同乡好友史虚白一道隐居在中岳嵩山读书,后游学于洛阳,并参加科举考试,一举考中进士,此时他才二十岁出头,正是胸怀天下的年纪。天成元年(926年),后唐发生多起兵变,中原陷入一片混乱,韩光嗣被杀,韩熙载被迫离开中原,与史虚白一道在好友李谷的掩护下逃往南方。
李谷,字惟珍,颍州汝阴(今安徽阜阳)人,后唐进士,为人厚重刚毅,善谈论,与韩熙载交好。他因为家乡靠近淮水,熟悉地形,让韩熙载、史虚白伪装成商贾,从正阳渡淮河,这样可以顺利逃入对面吴国境内。传说几人分手前举杯痛饮。韩熙载对李谷说:“吴国如果用我为宰相,我必将长驱以定中原。”李谷回答说:“中原如果用我为相,我取吴国如同探囊取物。”于是二人就此预定,各自要有一番作为。后来周世宗柴荣果然用李谷为相,采用其谋夺取了南唐淮南之地,李谷进封为赵国公,入宋后不久病死,宋朝赠其侍中,可谓仕途顺利、一生荣光,而韩熙载和史虚白在南唐却无所作为。
当年七月,韩熙载与史虚白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达吴国都城广陵(今江苏扬州)。当时吴国大权已经旁落,执政的实际上是徐知诰,也就是后来的南唐烈祖李昪,朝中最受信任的大臣为宋齐丘,史虚白一见他就说:“吾可代彼。”(《南唐书》)宋齐丘很是不平,想杀杀史虚白的傲气,便设宴招待,等他喝得半醉时,有意让他写作朝廷书檄、诗赋、碑颂等各种文体。不料史虚白握笔在手,笔不停缀,瞬间写完,词采磊落,坐客惊服。徐知诰很是赏识,问他军国大计,史虚白说:“中原方横流,独江淮阜。兵食俱足,当长驱以定大业,毋失事机,为他日悔。”意思是让吴国趁中原兵乱,一举北上,尽快实现统一大业。然而徐知诰正谋划从吴国夺权,自己当皇帝,哪里有这等远见,因而只是敷衍了事。史虚白看出此人不足以谋,便以有病为由推辞官职,果断离去,从此寄情山水,诗酒自娱,绝意世事,后与其子合力著有《钓矶立谈》一书。
史虚白看出徐知诰目光短浅、成不了大事,韩熙载肯定也能看出来,只是他出身显贵之家,少年得志,名利之心极重,不肯轻易离开宦场。初见徐知诰时,便献上《行止状》一篇:
熙载本贯齐州,隐居嵩岳。虽叨科第,且晦姓名。今则慕义来朝,假身为价。既及疆境,合贡行藏集。闻钓巨鳌者不投取鱼之饵,断长鲸者非用杀鸡之刀。是故有经邦治乱之才,可以践股肱辅弼之位,得之则佐时成绩,救万姓之焦熬,失之则遁世藏名,卧一山之苍翠。某妄思幼稚便异诸童,竹马蒿弓,固罔亲于好弄;杏坛槐里,宁不倦于修身,但励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