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明白那有什么要紧的,因为她知道那诺上师明确禁止种姓分离。有关宗教的一切都令人困惑,她继续喜欢复活节彩蛋和装饰圣诞树,并发现帕明德要求孩子们读的上师们的生平和教义极其晦涩难懂。
她也去过伯明翰探望母亲的家人。那里的街道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棕色面孔,商店里摆满了纱丽和印度香料,却让苏克文达感到茫然和无所适从。她的表亲们说旁遮普语⑤说得像英语一样流利,过着酷酷的城市生活,表姐妹们又漂亮又时髦。他们取笑她西南郊区的颤音和她的土气,而苏克文达讨厌被取笑。在肥仔·沃尔开始对她日行一恶的折磨和本学年实行分级学习、她发现自己每天都要跟戴恩·塔利打交道之前,回到帕格镇总是令她欣喜。这里,对那时的她来说,就像是天堂。
⑤旁遮普(Punjab)是横跨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大片地区,主要民族为旁遮普人,主要语言为旁遮普语,主要宗教为锡克教和印度教。
她们低着头摆弄载玻片,力图不引起奈特夫人的注意。盖亚史无前例地向苏克文达讲述了自己过去在哈克尼格拉文纳中学的生活。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语速快得有点神经质。她向苏克文达描述了自己抛下的那些朋友们。其中一个叫哈普雷特,跟苏克文达的大表哥同名。她还谈到了谢雷尔,是个黑人女孩儿,也是她朋友圈里最聪明的。还有耶恩,他的哥哥是盖亚的第一个男朋友。
尽管对盖亚所说的一切都极感兴趣,苏克文达却不由自主地走神。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学校集会,在那里眼睛要很费劲才能辨认出万花筒中从稀饭色到桃花心木色的种种皮肤。在温特登,亚裔学生的黑头发在一堆鼠灰色和深褐色的海洋中特别扎眼。但在格拉文纳那样的学校里,像肥仔·沃尔和戴恩·塔利这样的学生说不定才是少数。
苏克文达小心地问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搬家?”
“因为我妈想离她那个笨蛋男朋友近一点儿,”盖亚咕哝道,“加文·休斯,你认识他吗?”
苏克文达摇摇头。
“你没准儿都能听到他俩做爱的声音,”盖亚说,“他俩做的时候,整条街都能听到。晚上把你家窗户打开就行。”
苏克文达尽量不表现出震惊的样子,但由此联想到听到自己的父母、作为已婚夫妇的父母做爱的声音真是感觉糟透了。盖亚自己也脸红了,但苏克文达认为她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愤怒。“那男人迟早会甩了她的。她被骗了,还看不出来。每次做完之后,那男人都恨不得走得更快点儿。”
苏克文达永远也不会这样谈论自己的妈妈,菲尔布拉泽家的双胞胎也不会(理论上来讲,她们仍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尼安和西沃恩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台显微镜前。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们似乎就封闭了起来,只与彼此相伴,慢慢地从苏克文达身边飘走了。
安德鲁·普莱斯的目光不断地透过一堆白面孔的空隙投射到盖亚身上,几乎一刻不停。苏克文达注意到了这一点,还以为盖亚没有,但她错了。盖亚只是不愿意费劲去瞪他一眼,也不屑去沾沾自喜,因为她已经习惯男孩们盯着她看了,从她十二岁时起就是如此。当她换教室时,总有两个六年级的男生出现在走廊上,频率之高远远超过了平均法则,而那两个男生都比安德鲁好看。但是,他们又没有一个比得上来帕格镇之前让她失去童贞的那个男孩帅。
盖亚简直无法忍受马尔科·德·卢卡还存在于宇宙间,却和她之间隔了令人心痛的、毫无用处的一百三十二英里。
“他十八岁,”她对苏克文达说,“有一半意大利血统。他足球踢得非常好,马上要去参加阿森纳青年队的试训。”
离开哈克尼之前,盖亚和马尔科发生过四次关系,每次都是从凯的床头桌上偷的避孕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