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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走进房府就一直伴随着她,并将绵绵无绝期。

    这就是高阳最恨的两个人。两个男人。她只知道仇恨,却不知道那仇恨其实是关乎爱缘于爱的,是爱得越深,恨得越切的那一种。

    高阳公主对房遗直的切肤之恨,是在辩机被杀之后,才一天天清晰起来的。

    自从辩机被关进弘福寺禅院内译经,高阳公主便开始有了种无名的恼怒。但那时候,她觉得她的恼怒是对着辩机的。她怨他为了自己的志向,就绝情抛下了她和她的儿子们。所以她认为一切痛苦的根源就是辩机。而辩机背后则是那可恶的宗教可恶的梵文的经典,是玄奘,是玄奘那讨厌的西域之行。辩机搬进了弘福寺,她便是无论怎样需要,都不能再触到他了。她不再能抚摸他的肌肤,不再能被他搂在怀中,更不能得到他一次又一次的给予。她在无望中度日。但有一天,她迎面碰到了房遗直。房遗直对视着她。房遗直看穿了她的无望。房遗直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

    同情?

    她要谁来同情?

    从此,那恼怒开始转移。她隐约觉得那万恶之源那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正是这个道貌岸然的房遗直。

    其实高阳早就开始不管场合地任意羞辱房遗直。她总是用最苛刻的语言刺伤他。她总是随意在一件什么事情上就开始发难。

    为了什么?

    为他看穿了她的心。

    高阳恨这种太看透她的人。即是说,她的苦闷、她的失落,事实上都在房遗直的股掌中。他并且不明言他看穿的这一切。他沉默不语。他躲在暗处。高阳有时候许多天看不到他,但她无论走到哪儿,都总是觉得这男人的眼睛在窥视着她。那可恶的目光无处不在。

    后来,高阳慢慢地将他忘记。自从在玉华宫听到父亲对辩机的赞扬,她又徒然地燃起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她寄希望于梵经终有译完的那一天。而辩机也就终有回到会昌寺的那一天。那样,也就自然会再有那旧时的黄昏,那肌肤之亲,那惊心动魄。

    她热烈地怀抱着那不灭的希望。

    然而她可怜的梦想竟毁在了一个小偷的手里。

    就在高阳几乎疯了的时刻,就在她奔赴刑台之前,她在雨中瞥见了那个一直守候在走廊上的房遗直。

    仍是同情的目光。

    抑或还有心疼?

    她用得着有人来同情她心疼她吗?

    虽然——

    她曾迷恋过他。

    她曾勾引过他。

    她曾给他下跪。

    她曾求他上床。

    她为此曾羞愧难当。特别是当她在终南山的草庵中找到辩机之后,她更是懊悔不迭。她觉得她应当把自己的初夜交给同是初夜的辩机。她觉得她与房遗直的床笫之欢只是任性和无知的驱使,根本无法等同她与辩机那纯真高洁的爱。而她竟然还曾为房遗直的出走而难过不已。

    而如今辩机才是彻底地走了。

    就在刚才,在弘福寺的钟声里,辩机已被屠夫砍作两段。

    而这个房遗直,他居然活着。

    单单是房遗直依然活着,就使高阳公主无法忍受,何况这又是一个看穿了她的男人。

    于是,她恨这个骤然出现的家伙。他的可恶丝毫不亚于父皇李世民。

    高阳不希望有房遗直这种曾进入过她历史的人生活在她的身边。

    她不能容忍别人看她的笑话。

    为着对两个不共戴天的男人的诅咒尽快奏效,高阳特意招来了长安城外有名的巫师。她任凭他们在她的房子里烧香跳神,鬼哭狼嚎,云山雾罩。

    她确信这些都能够灵验,因为她确信老天有眼。

    但也有爱。那丝丝缕缕的思念。从此这世间不再有辩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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