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可是三哥,倘你再远走,我在这偌大的长安城中就真的再没有一个亲人了,我就真的是孤零零了,我们也许此生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那怎么会呢?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会常回来的。我的母亲还在长安,他们没有理由不让我来探望。再说,我还有你这个需要惦念的小妹。
你答应我,别马上就走。让我们多在一起呆一些日子。你答应我。答应我行吗?三哥。
高阳又向恪伸出她的双臂。
恪便再度搂住了高阳。那是他作为兄长的一份真诚的情怀。他没有讲话。他只想用他的动作表达出他的许诺。他紧搂着高阳就是想让高阳知道,他仍然是喜欢她的,而且他毕生都会喜欢她。
然而,在情感上回到童年时代的吴王却慢慢地觉出了高阳柔软的身体在他臂腕中的那轻轻的颤动。
恪很惊异,也很震动。恪作为一个成熟男人很快就感觉到了那颤动的暗示。他怀中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他童年时的妹妹而变成了一个凄艳美丽的、正在欲望着的女人。恪一时很惶惑。他不知他此刻该怎么办。他是该推开这个女人,还是更紧地把她搂在怀中?他不知道高阳此时此刻需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就站在那里。他的所有的动作依旧。他依然紧抱着高阳,任凭她在他的胸前在一个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呻吟着颤抖着扭动着。
然后他听到高阳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话。她问吴王是不是还记得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是不是还记得她母亲死后的那个晚上,她是怎样哭着跑进恪的房间。那个晚上她是怎样地伤痛,怎样地就睡在了恪的床上。而恪却逃走,她一个人被孤零零地留下。她哭,哭着便睡着了。而她清晨醒来,身边依然没有恪。她回到母亲那偏僻而长满了衰草的小院。然后,然后在不期的时刻,恪骑着马来了。他把她带走,带到长安城外那茂密的丛林中。在那林中的绿地上,他吻遍了她的全身。然后,恪将他的那全部的欲望喷泻在了她的身上、脸上、胸膛上。那充满了力量的弯弯的弧。像乳白色的虹,在午后斑驳的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
她问恪是不是还记得这所有的情景。
恪已经身不由己,他只能是更紧更紧地抱紧她。
高阳继续在恪的耳边说,你还记得这些吗?那时的你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精力充沛。她说是你抚慰了我。是你把我从深深的丧母的悲伤与惶惑中拯救了出来。用那坚挺的欲望。还有那白色的虹。从此她害怕极了又渴望极了。从此恪便成为了她心中唯一的白马王子唯一的青春的偶像。然而她却不能够同恪在一起。他们甚至断绝甚至天各一方杳无音信。于是她便开始了寻找。永无休止地寻找。她只想寻找到一个恪一样的男人。但恪那样的男人天下只有一个。只有恪。恪是唯一的。命中注定她找不到。她绝望。她是那样想念着早巳远赴吴国的那个与之心心相印的哥哥。她觉得她被父亲嫁到房家就等于是把她扔进了人间地狱。她彻底绝望了。后来幸亏有了山林中的辩机。他尽管不是恪但他也是个出色的男人。她爱上了他。那么刻骨铭心的爱。她终于感到了幸福。他们甚至有了孩子。但是,宗教夺去了辩机的精神,而后来,父亲竟又夺去了辩机的身体。她还有什么赖以支撑的呢?
高阳在恪的怀里这样述说着。
她很坦然也很直率,因为她知道她对面的这个男人是恪,是她无论说出什么都不会怪罪她疏远她指责她伤害她的男人。
高阳说,我真正崇拜和倾慕的男人在此世间只有两个。一个是那已经死了的父皇,另一个就是你了。白天我在殡宫里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被震惊,因为我恍若看到了那个当年的父皇。你们是那样地相像。我被你搂在怀中的时候,就仿佛是被他搂在怀中。那感觉让我不寒而栗。我是那么害怕。我恨他。我是恨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