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离家出走的痛苦
脑子一片混乱,感觉在佐贺用的方言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但是,师傅们可不管正在思前想后的两个傻瓜,声音洪亮地问:
"您来点什么?"
"啊……金枪鱼一个……然后,再来一个。"
真是令人啼笑皆非的办法!但师傅总算明白了我们的意思,把捏好的金枪鱼寿司分别放到我和阿律面前。
"海胆一个,然后再来一个。"
"然后,鲑鱼子一个,再来一个。"
我们稍稍放心后,按最初商量的那样,主要点特价品。
该结账了,这次换阿律开口问道:
"这种时候,用普通话怎么说?"
"啊?"
我顿时僵住了,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一番,然后小声对阿律说:
"经常听别人说'所以嘛'、'去哪去哪了嘛',是不是最后应该加上一个'嘛'字?"
阿律表情认真地点点头,举起手招呼店员:
"对不起嘛!多少钱嘛?"
"嗯?啊,谢谢您。"
店员看上去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微笑着为我们拿来账单。
"一共六千元。"
阿律递给了他一万元,找回了四千元。
"谢谢您的光临。"
阿律竟然出人意料地彬彬有礼地说:
"谢谢你嘛。"
然后,我们出了寿司店。
现在想来,其他客人虽然并没有笑,但肯定都不解地看着我们。
而我,完全被阿律那坦然自若的态度折服了。
"太厉害了。"
一顿饭竟然花了六千元,这也太贵了!因为当时公司女员工的月薪只有两万元左右。
"虽然是特价,还那么贵。看来东京的物价的确很高。"
一出店门,我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开了,但冷静后仔细一想,墙上写的似乎不是"特价",而是"时价"。
"好像不是特价,而是时价吧?"
"我也觉得是。"
当时我们异常紧张,结果把时价误看成特价,而且,一旦认定,便不管看多少遍,死活就认为是特价。
还有点题外话。来东京之前,阿律就断言:
"东京的物价是佐贺的八倍。就算你拿着七十万,顶多相当于十万。"
不知她从哪里听来八倍这个数字,不过,这有些夸张,实际上没有那么离谱。
从寿司店出来后,我吸取刚才失败的教训,觉得不能再和律子商量,于是自己决定了要去的地方。
"听说有山手线,咱们坐吗?"
"坐,坐。"
阿律完全赞成。
对乡下人来说,山手线是东京的一个象征。
那时我们对此深信不疑:在大都市东京,有一路叫山手线的电车,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沿同一条线路转圈。
而我们却听到了这样的车载广播:
"大崎,大崎,下一站是大崎。本次列车的终点是大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