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相声修业与贫困生活
会把做三明治切下来的面包边塞入塑料袋,摆放在店里,如果有人想要,可以先到先得。阿律总是早起,给我们提回满满一大塑料袋面包边。
虽说是面包边,但因为新鲜出炉,特别柔软好吃。
我们的生活状况如此窘迫,来花月的观众遗留在座位上的点心及盒饭,就成了我们重要的食物来源。
当然,别人吃剩的东西不敢吃,因为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但是,没有开封的点心,我们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没开封的盒饭就有些让人头疼了。
日本真不愧是"饱食国家",有时会剩下还没有动过的盒装寿司。
但是,负责打扫卫生的大妈会严厉地说:
"中午的寿司会变质,不能吃。"
在花月,中午和晚上各有一次公演。剧场内温度高,中午剩下的饭会变馊,不能吃。
但是,当时我和宽平总是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舍不得扔掉还没有动的寿司。
最后,我们想出了一个简单的办法,狠狠心把上面的生鱼片扔掉,在茶房里用寿司的米饭煮粥。
因为无法把芥末清除干净,煮好的粥呈淡绿色,倒也独具特色,往略带芥末味的粥里滴上酱油,味道还算过得去。
如果把年糕片切碎放进去,会增添一股香味,太绝妙了,真是伟大的发现。
有一天,正当我和宽平在后台呼噜呼噜地喝着粥时,大家熟悉的"深眼窝的阿八"冈八朗先生来了。
"在吃什么?看上去不错呀。"
冈先生使劲盯着我们茶碗里的淡绿色米粥。
"绿油油的,看上去很好吃,给我一点。"
只不过觉得扔掉可惜才拿来充饥,实际上并不好吃。
这可不是能让冈先生这样的人物吃的东西,我们慌忙拒绝:
"不行,这可不行。"
但是,人就是这样,越是吃不到,越是想吃。
"没事,给我一点。"
"啊,不行。"
冈先生一把夺过我手上的茶碗,哧溜喝了一口。
"哇!这是什么呀,真难吃。你们傻呀,竟然吃这种东西。"
不出所料,我们挨了一顿数落。
剧场里还经常会有面包剩下。
当时的食品并不像现在这样印有保质期,我们只要发现面包,就拿给打扫卫生的大妈看。
"大妈,大妈,你看这个能吃吗?"
大妈是剧场里捡东西的专家,她用鼻子使劲闻闻,就能为我们作出判断,如:
"嗯……没坏,可以吃。"
"不行,不行,会把肚子吃坏的,不能吃。"
有一次,我在剧场捡到了别人遗落的一千元钱,正当我和宽平高兴得手舞足蹈时,打扫卫生的大妈一把抢了过去。
"这当然是我的了。负责打扫卫生的人有这个特权。"
"啊?"
见我们一副快哭的样子,大妈慌忙笑着说:
"骗你们的,骗你们的。不过,要分我一半。"
不多不少,被分去了一半……
阿嬷也是清洁工,我十分清楚,把别人弄脏的地方清扫干净很不容易。
我想,对于每天辛苦工作的大妈来说,偶尔捡到的零钱就是老天爷赏赐的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