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博浪飞鹰
父,又是本朝晋王赵光义的岳父,身份奇特而复杂。寇准生父寇湘以头名状元身份及第后应辟为他的记室,随其走南闯北,镇守四方,直至亡故。符彦卿勇略有谋,善于用兵,曾多次大破契丹军,令辽人畏惧。然而正因为其人军威太盛,赵匡胤建宋代周后开始猜忌这位名将。符彦卿明白究竟后干脆交出兵权,只挂太师的虚名,常居洛阳、开封两地,终日只带着家僮游僧寺名园,优游自适,这才得以免祸。他生平不近酒色,不好钱财,所得赏赐均分给了手下将士,所喜者唯有名鹰名犬。熟知他性情的下属犯下大错后往往求得好鹰好犬献上,符彦卿即使暴怒,亦能原谅。
程羽道:“这么说,你们三个撞见盗贼当道打劫李员外的商队只是碰巧?”寇准明知实话实话兴许会惹来麻烦,可他不愿意撒谎,还是照实道:“不瞒官人,麻衣强盗出现时我们已经站在沙丘上,只不过见到强盗不似强盗,商队不似商队,一时弄不清究竟……”
忽听得有人惨叫一声,众人惊然回头,却见潘阆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张咏身边,手法奇快地拔出了他肩头的箭。那羽箭箭头是铁铸的倒三角形,被生生用力带出,痛楚更胜中箭之时,创口顿时血流如注。
张咏强忍疼痛,怒道:“你这算是什么大夫?”潘阆也不理睬,朝寇准使了个眼色,径自走到一边。
李稍忙道:“我们商队里有上好的金创药。”命人取过药来,亲手为张咏敷上。那药膏辛辣之气极重,一抹上伤口,汩汩鲜血顿时止住,且冰冰凉凉,疼痛之感大为减轻。
程羽还有许多事要立即处理,不欲故人之子卷入今日复杂的局面,便道:“寇准,我先派人送你进城,你和你的同伴可以暂时安顿在我家里。”寇准迟疑道:“这个……”潘阆已然抢着道:“既然有人认为我们几个跟今日之事有些干系,程判官又勾当主管此案,我们住进程府,怕是不大方便。”他既然点破,程羽不便多说,一时沉吟不语。
李稍忙道:“不如这样,李某在城东还有一处空宅,跟程判官的宅邸一般同在汴阳坊,相距也不远。几位郎君若是不嫌简陋,不如暂且屈尊移驾,李某自会派人料理伺候。”
王嗣宗道:“是汴阳坊么?我正要去那里投奔亲属。”潘阆忙道:“如此实在再好不过,只是有劳李员外了。”
李稍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又转向张咏道,“张郎若不嫌弃,也请一并前去汴阳坊安置。等李某将这里的事料理妥当,再行设宴致歉。”张咏本有所犹豫,忽见寇准正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心念一动,当即满口答应道:“好。”
李稍招手叫过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厮儿,低声吩咐几句。那厮儿小名阿图,甚是伶俐,躬身领命。程羽也过来叮嘱了几句,阿图一一应了,命人牵过马来,请张咏、寇准等人骑了,领着几人驰回城去。
不久前还摩肩接踵的驰道上空无一人,处处狼藉,各人心中自有一番滋味。
路过博浪亭时,却见亭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男一女,正互相依偎靠在一起。春风如醉,香气似熏,陌上相会,情意绵绵。
北宋风气相对开放,对女子约束不似后来南宋、明、清那么严重,当时婚后妇女入酒肆、看关朴赌博,甚至与丈夫携手游街均属常见现象。众人驰近时,那对男女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始终未回过头来。
潘阆恶念忽起,抿嘴吹了一声口哨,一直在天上盘桓的海东青听到召唤,蓦然直冲下来,掠过亭盖,轻巧地落在主人肩头。那对男女听到动静,女子匆忙起身避到一侧,假意观看风景。男子则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凝视着众人。
阿图却认得那年轻男子,忙招呼道:“原来是王衙内。”
既然称“衙内”,那么这人一定是权贵子弟了。这位王衙内与恋人在此相会并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