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牛车停了下来。
下车一看,眼前是一片荒凉原野。
太阳已将西倾,火红晚霞斜斜照射在春天原野上。
牛车前,火红斜阳下,有间荒废茅舍。茅舍旁有棵高大楠木。
“原来住在这儿……”
晴明观看着茅舍,那只有蝙蝠翅膀的萱鼠则在晴明眼前啪嗒啪嗒地飞来飞去。
晴明伸出左手,萱鼠飞落下来,在晴明手掌中收合起翅膀。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语毕,晴明合上手掌,再度张开时,萱鼠已经消失。
“那到底是什么?”博雅问。
“是式。”晴明说完,朝茅舍走去。
“晴明,你打算怎么办?”
“去向鼠牛法师打个招呼。”
博雅跟在晴明身后。
“话又说回来,这名字真是目中无人。只不过把干支第一个鼠与第二个牛连起来而已,一点创意都没有。”博雅边嘀咕,边钻进茅舍入口。
房间很暗。茅舍有一半是泥巴地,泥巴地上有炉灶。里面一半是地板房。
火红夕阳从窗外射进来,在对面墙上留下一块窗口图样的红布。木板墙缝隙间也钻进几道细微光丝,照射在茅舍中。
空气中弥漫着些微血腥味。
有个法师模样的男人躺在地板房,他支着右肘,手掌扶着头侧躺在地板,身体正面对着晴明与博雅。
一头长发蓬乱如麻,脸上也长满了邋遢胡子。男人面前有个看似盛了酒的瓶子及一个破陶碗。房内都是酒味。
“晴明,你来了。”男人躺着说。
看上去,年龄大约五十五、六岁。
“久违了,道满大人……”晴明的红唇含着微笑响应。
“什么?晴明,你刚刚说什么?”博雅问晴明。
“博雅,这位正是鼠牛法师,也是芦屋道满大人……”晴明道。
“什么?原来他……”
芦屋道满与晴明齐名,是京城远近闻名的阴阳师。
播磨国有一阴阳师集团,体系异于贺茂家、安倍家,所有出自播磨国的阴阳师中,芦屋道满是最有名的一位。
自古以来,播磨国便是阴阳师与方士辈出的国家。
“晴明,要不要喝一杯再走?”道满笑着说。
“那酒不合我的口味。”晴明语毕,抬眼瞄了一下天花板。
仔细一看,原来自天花板垂下两条绳子,绳子先端各倒绑着老鼠与蝙蝠。而且自老鼠与蝙蝠口中正滴着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瓶子与碗中。
“晴明,那、那是……”
“博雅,你刚刚也看到在空中飞的那只老鼠吧。那是式神,正是道满大人如此变化出来的。”晴明回博雅。
“晴明,你来做什么……”道满问。
“你做了造孽的事吧。”
“你是说,我为那女人的丈夫所施行的返魂术?”
“正是。”
“我只是了结她的心愿……”
“置之不理的话,男人会每晚都去找女人,而那女人,终究不是发狂便是死亡。”
“下场大概是如此吧。”
“我不赞成死人与活人相会。”
“讲得真好听,晴明,你又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道满蓦地翻身起来,盘坐在地板。
“道满大人,您是为了金钱才那样做吗?”在晴明身边的博雅问。
“你认为我是为了金钱而做……”道满放声大笑,“喂,晴明,你好好教一下那男人吧。告诉他,类似你和我这种水准的阴阳师,根本不把那点小钱看在眼里。像智德那种小人物,或许还有可能,吾人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