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龙吟虎啸跳出人豪 燕语莺啼惊逢逋客
去湖南的事可以说下去,好在陈先生不是外人。”千秋道:“天弢龙伯君,我虽没会过,他的令兄宫畸豹二郎,是我的好友。他主张亚洲革命,先从中国革起,中国一克服,然后印度可兴,暹罗、安南可振,菲律宾、埃及可救,实是东亚黄种的明灯。他可惜死了。天弢龙伯君还是继续他未竟之志,正是我们最忠恳的同志。不知南万里君这次湖南之行得到了什么成绩?极愿请教!”南万里道:“我这回的来贵国,目的专在联合各种秘密党会。湖南是哥老会老巢,我这回去结识了他的大头目毕嘉铭,陈说利害,把他感化了。又解释了和三合会的世仇,正要想到贵省去,只为这次出发,我和天弢龙伯是分任南北,他到北方,我到南方。贵会是南方一个有力的革命团,今天遇见阁下,岂不是天假之缘吗?请先生将贵会的宗旨、人物详细赐教,并求一封介绍书,以便往联合。”千秋听了,非常欢喜,就把青年会的主义、组织和中坚分子,倾筐倒箧地告诉了他;并依他的要求,写了一封切实的信。声气相通,山钟互应,自然谈得十分痛快。直到日暮,方告别出来。刚刚到得寓所,忽接到本部密电,连忙照通信暗码译出来,上写着:
上海某处陈千秋鉴:新加坡裘叔远助本会德国新式洋枪一千杆,连子,在上海瑞记洋行交付。设法运广。汶密。
千秋看毕,将电文烧了,就赶到瑞记军装帐房,知道果有此事。那帐房细细问明来历,千秋一一回答妥当,就领见了大班,告诉他裘叔远已经托他安置在公司船上,只要请千秋押往。千秋与大班诸事谈妥,打算明日坐公司船回广东。恰从洋行内走出来,忽见门外站着两个雄壮大汉,年纪都不过三十许,两目灼灼,望着千秋,形状可怕得很。千秋连忙低着头,只顾往前走,已经走了一里路光景,回头一看,那两人仍旧在后头跟着走,一直送到千秋寓所,在人丛里一混,忽然不见了。千秋甚是疑惑。在寓吃了晚饭,看着钟上正是六点,走出了寓来,要想到虹口去访一个英国的朋友,刚走到外白渡桥,在桥上慢慢地徘徊,看黄浦江的景致。正是明月在地,清风拂衣,觉得身上异常凉爽,心上十分快活。恰赏玩间,忽然背后飞跑地来了一人,把他臂膀一拉道:“你是陈千秋吗?”千秋抬头一看,仿佛是巡捕的装束,就说:“是陈千秋,便怎么样?”那人道:“你自己犯了弥天大罪,私买军火,谋为不轨,还想赖么?警署奉了道台的照会,叫我来捉你。”千秋匆忙间也不辨真假,被那人拉下桥来,早有一辆罗车等在那里,就把千秋推入车厢。那人也上了车,随手将玻璃门带上,四面围着黑色帘子,黑洞洞不见一物,正如牢狱一般。马夫拉动缰绳,一会儿风驰电卷,把一个青年会会员陈千秋,不知赶到哪里去了。
谁知这里白渡桥陈千秋被捕之夜,却正是那边广东省青年会开会之时。话说广东城内国民街上,有一所高大房屋,里头祟楼杰阁,好象三四造,这晚上坐着几十位青年志士,点着保险洋灯,听得壁上钟鸣铛铛敲九下,人丛里走出一人,但见跑到当中的一张百灵台后,向众点头,便开口道:
我热心共和、投身革命的诸君听着!诸君晓得现在欧洲各国,是经着革命一次,国权发达一次的了!诸君亦晓得现在中国是少不得革命的了!但是不能用着从前野蛮的革命,无知识的革命。从前的革命,扑了专制政府,又添一个专制政府;现在的革命,要组织我黄帝子孙民族共和的政府。今日查一查会册,好在我们同志亦已不少,现在要分做两部:一部出洋游学,须备他日建立新政之用;一部分往内地,招集同志,以为扩张势力,他日实行破坏旧政府之用。夏间派往各处调查运动员,除南洋、广西、檀岛、新金山的,已经回来了,惟江、浙两省的调查员陈千秋,尚未到来。前日有电信,说不日当到。待到本部,大家决议方针。我想……
刚说到这里,忽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