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卫若兰射圃惜麒麟 柳湘莲拾画会婵娟
约明天下。”
王爷道:“狠好。他如今跟我一起管制荣国府,大材小用了。这正是他立大功的机会。圣上还点了谁?”
夏太监道:“还点了那粤海将军邬维。”
王爷道:“那邬维耿耿忠心没得说,只是他惯于海战的人,到这陆上跑马弓弩娴熟否?圣上点他随扈,想是另有玄机。”
夏太监道:“圣上心思,天高海深,自是我等难管窥蠡测的。这次春弥,他还要带上凤藻宫贾元春。”
王爷道:“你不是告诉过咱家,那贾元春小产了吗,你主管的那六宫佳丽也多,如何三千宠爱,只集一身?”
夏太监道:“正是。那圣文将军吴天佑,近日把我请去,苦求我在圣上面前美言,将圣上引到他那女儿吴贵妃宫去,你想我如何能左右、违逆圣意?那吴贵妃亦堪称花容月貌,圣上竟两年未幸他了,每日只在他那宫里盛妆苦等,闹不好,将来也是‘白头宫女在,闲坐活玄宗’的诗里角色罢了。”
王爷道:“那圣上既如此厚爱元妃,看来这荣国府怕是保住了。”
夏太监道:“却也难说:那圣上对荣府甚为不满,对宁府更其厌恶。话里话外,我能听出点雷声雨点,那天圣上幸凤藻宫,见元妃手里捏着个把件,警觉起来,问他系何物?又喝命我报知,那元妃跪言道,是其祖母留下的一个念物,腊油冻佛手,祖母去世后,其母亲送往宫中的。你知圣上那年为令太上皇、皇太后开颜,准许妃子省亲,又每逢二六日期,准许椒房女眷进宫看望,深得太上皇、皇太后赞许,道圣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上天必佑我朝。后来虽不再实行省亲,逢二逢六入宫探视亦每年只准允一二次,但椒房女眷逢二六日期,可托我将物品转递各妃,则仍延续。我跪报圣上,那腊油冻佛手,就是依例由我转交元妃娘娘的。元妃娘娘又道,那腊油冻佛手,系一外路和尚,在其祖母生辰时,飘然而至,献出此寿礼后,又飘然而去。圣上因将那佛手接到手中,掂了掂,甚感分量不轻,道:‘如将此物砸人太阳穴,岂非凶器乎?那元妃唬得匍匐在地,抖个不住,我也以为大限来临,不曾想圣上将那佛手在掌中抛了抛,笑道:‘原是佛家所赐佛手即香橼,香橼即元春,这不是真佛手,可不是假香橼贾元春么!’竟赐我们平身,又让我将那佛手用绦带套住,系到他的一把弓上吊起,越发觉得有趣,化怒为喜了。我知圣上最近心思,他召来和尚、道士扶乩占卜,多有占出那贾元妃能早日再孕的,故圣上眼下仍最宠元妃,连幸凤藻宫,这回春弥,也带他一起出行。”
王爷听了道:“那元妃娘娘能被宠幸几时,且看神佛的意思吧。我们去猜测揣摩只是徒劳。”
夏太监道:“正是。圣上这次亦令我随行。仍是去年秋弥的路线,只是这回打算到铁网山智通寺驻跸。”
王爷道:“那是仿金陵智通寺敕造的。但愿是圣上又一福地。”
夏太监道:“那个自然。仇都尉、邬维我们随驾先行,圣上另调长安守备袁野等从西边去集中。看来圣上此次不猎大物,绝不甘休。”
王爷打起呵欠,因唤:“来人!”府里小太监进来趋前,王爷命:“再把场面叫来伴奏,令那琪官给我跟夏老爷唱个散曲《红绣鞋·月夜闻雁》!”又提高嗓门亲唤屏风后的琪官:“我那心肝宝贝琪官儿,该你伺候了!”
那琪官并不出来,小太监去屏风后寻,将其拉了出来,对王爷道:“他竟趴在那点心桌上睡熟了!”
那琪官犹揉眼睛,又拿着身段向王爷、夏太监告罪,伴奏人员来至窗外,琪官接过小太监递的茶,漱了口,清清嗓,拍下掌,窗外伴奏起,遂甜腻腻的唱道:孤雁叫教人怎睡?一声声叫的孤凄,向月明中和影一双飞。你云中声嘹亮,我枕上泪双垂。雁儿,我与你争个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