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卫若兰射圃惜麒麟 柳湘莲拾画会婵娟
样的绝色。我就劝那薛蝌,《艳雪图》无论如何不能卖掉,当即把自家身上那天带的银子全给了他,不许他再往庙会古董摊那边去,那天他和妹子等大概确是看过菊花就回家了,那仇十洲的画,如今该携往江南了吧。”
柳、冯二人说话时,那陈也俊只是低头沉思。紫英因问道:“你家不也在那玄墓住过的吗?”
陈也俊道:“正是。且亦与蟠香寺有缘。”
湘莲问:“那样的缘?佛缘?情绿?陈也俊叹口气道:“实不相瞒,乃青梅竹马之缘。他家与我家,还有江南史家等,都是通家之好,只是那时我家已无爵位,又没有去科举谋官,只靠贩运太湖石发财,我们稍大,就愿结百年之好,我家父母去求聘,那家父母嫌我不去科举,更道门不当、户不对,就此生生拆散了我们,我发誓非他不娶,独身到现在,他便到蟠香寺出家当了尼姑。”
湘莲道:“我正要去蟠香寺寻薛蝌兄妹,岂不正好帮你去寻那尼姑,你且把姓名告诉我。我当劝他还俗,在陈家山为你们缔一段好姻缘!”
陈也俊道:“他早不在江南了。”
紫英道:“你如何知道?”
陈也俊道:“只怕他就在一个我们都知道的地方。”
湘莲道:“我最不喜欢哑谜。你为何含着骨头露着肉的?”
紫英劝道:“各人有各人心事。也俊兄那天愿揭出谜底时,我们再洗耳恭听。如今只再叮嘱湘莲兄,一路务必小心谨慎。”
也俊亦道:“正是。小心岂有过逾的’”
那柳湘莲趋天黑骑马离了卫家圃,一径往南,到得运河码头。将马匹处置了,在僻静处男扮女装妥帖,第二日乘头班客船,顺运河南下。本拟单雇一船,后觉反惹人注意,遂混在客船中。那客船男女分舱,湘莲隐在女舱中,他原面目俊俏,又常扮戏文中旦角,无人能辨出雌雄。在那女舱中,他看到那边一位女子,似有相识,只抱着一个包袱,包袱里露出有个画轴。仔细推敲,想起来去年秋天,曾在庙会赏菊花时遇到过,分明是那薛宝琴的丫头,只是他如何一人乘船南下,他那包袱里的画轴,是否即仇十洲的《艳雪图》呢?不觉告别西风,桃红又是一年春,而人事沧桑,那薛蟠家竟两代三门死绝,念从此,湘莲不禁伤感。一路上客船靠岸,乘客上岸吃饭、方便,湘莲亦未去与那熟面女子攀谈,因有要务在身,谨慎为先。
渐渐船至江南,在太湖边一处码头靠岸时,忽然来了几个持刀的强盗,跳上船就肆意抢掠。船夫跳水自逃,船上乘客慌作一团,有的就将财物自行献上,那几个强盗正以为得逞时,忽从女舱中跳出一人,将外面大衣服一甩,拔出背后两把鸳鸯剑,手脚并用,将有的强盗刺死,有的踢落水中。正是那柳湘莲也,那时船上乘客纷纷趁乱上岸逃跑,将强盗赶尽,柳湘莲拾起自己的大衣服穿上,也就下船,登跳板前,忽见脚下有一画轴,连忙拾起,遂一跃上岸,岸上有竖拇指赞他的,有道应报官旌表的,他也不进饭肆酒店,转瞬人们难辨他之去向。
柳湘莲隐到稳妥处,方改换男装。展开那画轴,果然是仇十洲的《艳雪图》,心知是那薛宝琴丫头慌忙逃走时不慎失落的,他迤迤逦逦寻到玄墓蟠香寺,果真在那里找到了薛蝌夫妇并薛宝琴和他的丫头。那丫头便是小螺。因留守薛宅的几个丫头小厮婆子,虽薛蝌留下了可支一年之需的日用银子,终究都心慌意乱,纷纷提出将银两均分散伙,任铁将军把守空宅,小螺无奈,也就携银离开,知那仇十洲《艳雪图》珍贵,使携上,到江南来寻宝琴。主仆重逢,正喟叹将《艳雪图》失落时,忽然柳湘莲找来,完璧归赵,皆大欢喜。
柳相莲道:“我等皆乱寓之人,此处亦不安全,莫若到我山寨里去躲避。”
薛蝌夫妇称是,宝琴、小螺亦觉有了依靠。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