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项任务
骏骑是被他在细柳林得罪的人杀死的。也许这跟他身为王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或许国王另外有一个我完全不知道的刺客,下手害死儿子的是他自己。”“你说的这些连你自己都不信。”我很有把握地说。
“对,我不相信,因为我没有证据,不能宣称这些说法是事实,就像我也没有证据能说你父亲的死是王后动的手。”关于我们那段对话,现在我只记得这些,但我确信切德是刻意要引导我思考有谁可能谋害我父亲,让我对王后更加提防。我牢牢记住这一点,而且不只是在事情刚过的那段日子。我继续做我的日常工作,我的头发慢慢长长,等到夏天真正开始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恢复正常。每隔几星期就有人会派我到城里去跑腿买东西,不久我发现不管派我出门的是谁,清单上总会有一两样东西最后出现在切德的房里,所以我猜是他让我得以享有那些短暂的自由时光。我不见得每次进城都有机会跟莫莉相处,但我只要站在她店外橱窗旁,等她注意到我,两人至少点个头,也就够了。有一次我在市场听到有人说她的香味蜡烛品质很好,说从她母亲去世以来一直没人能做出这么好闻又有益健康的蜡烛,我微笑起来,为她感到高兴。
夏天来了,温暖的气候降临海岸地带,外岛人也来了。有些人是正派商人,带着寒冷地区的货品来交易——毛皮、琥珀、象牙、一桶桶的油——也带着荒诞不经的故事来讲述,这些故事依然能让我汗毛直竖,就像我还是小小孩的时候那样。我们的水手并不信任他们,说他们是间谍,还有更难听的话。但他们的货品很丰富,而且他们带来向我们买葡萄酒和谷子的黄金,成色足又沉甸甸,我们的商人也就收了。
还有另一种外岛人也会来造访我们沿岸地区,虽然不会离公鹿堡太近。他们来的时候带着刀剑、火把、弓箭、撞门柱,到已经饱受多年肆虐的那些村庄去烧杀掳掠、强奸民女。有时候这像是—场复杂而血腥的竞赛,他们要找到疏于防备或兵力不足的村子,我们则是要用看起来似乎容易攻击的目标来引诱他们,等他们一到,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把这些海盗也烧杀掳掠—番。但如果这是一场竞赛,那年夏天我们输得很惨,我每次进城去都听到许多地方一片残破的沉重消息,听到人们的抱怨嘀咕。
驻守公鹿堡的士兵都觉得我们好像被人耍得团团转,我也有同感。外岛人的船总能避开我们的巡逻船只,而且从来不会掉进我们的陷阱,还专门攻击我们兵力最不足、最意料不到的地方。最感挫折狼狈的是惟真,因为骏骑逊位后,扞卫王国的任务就落在他身上。我在酒馆里听到有人咕哝着说,自从他失去了哥哥提供的明智忠告之后,一切情况都变糟了。还没有人说惟真的坏话,但是让人不安的是,也没有人发言强力支持他。
我孩子气地将那些劫掠视为事不关己。遭到劫掠当然是很不幸的事,我对那些房子被烧光、东西被抢走的村民也稍稍感到同情,但我平平安安身在公鹿堡,几乎完全感觉不到其他海港那种随时随地都畏惧警戒交加的处境,也感觉不到那些年复一年重新建立家园、却年复一年看见自己的努力再度付之一炬的村民的苦楚。不过我这种天真无知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
一天早上,我去博瑞屈那里“上课”,虽然我治疗牲畜、训练年轻小马的时间跟他给我上课的时间一样长。我基本上已经取代了柯布在马厩里的位置,他则去帝尊手下当马夫并负责照顾狗。但那一天我很惊讶,因为博瑞屈把我带到楼上他房间里,要我在桌旁坐下,我深怕又要把一整个早上花在修理马具这种单调又累人的工作上。
“我今天要教你礼仪。”博瑞屈突然宣布,语调中带有些许怀疑,仿佛不太相信我有能力学会这种东西。
“跟马相处的礼仪?”我不敢置信地问。
“不是,那些你已经懂了。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