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恍然发现
他用眼神牢牢将我盯住。“博瑞屈管马很有一套,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显得很有天分了。他说的话通常都是对的……在谈马匹的事情的时候。现在你注意听我说。我们从海滩走到上面的悬崖时需要提灯,那条路非常难走,我们可能一次只能牵一匹马上去。但是我听说还是办得到的。上去之后,我们越野骑到冶炼镇去,因为现有的路都不够快不够近。这一带很多山丘,不过没有森林。而且我们是在夜里走,所以只能用星星来当地图。我希望我们在下午过半的时候就可以到冶炼镇,我们两个以旅人的身份进镇。目前为止我只决定了这些,其他的就得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做计划……”
我开口问话的时机就这样过去了,我本来要问他为什么可以用卡芮丝籽而不死,但这问题却被他的仔细计划和详尽细节给推到一边去。他又跟我讲了半个小时的细节问题,然后叫我离开舱房,说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准备,说我应该去看看马匹怎么样了,顺便尽量休息一下。
马匹在前面,在甲板上用绳子临时围出的一块地方,底下铺着稻草,这样甲板才不会被马蹄踏坏也不会沾上马粪。一个脸色不太好看的人正在修理煤灰上船时所踢松的一段栏杆。他似乎不怎么想讲话,而马匹则还算平静自在。我在甲板上稍微四处走走。我们是在一艘整洁的小船上,这是一艘来往岛屿之间的商船,宽度长过深度。这艘船吃水很浅,让它可以溯河而上或靠近海滩而不会损伤船身,但是在比较深的水域上航行起来就不甚舒服了。它摇摇晃晃地前进,这里点个头、那里行个礼,像个提了一大堆东西的农妇走在拥挤的市场里。船上似乎只载了我们。一名水手给了我两颗苹果跟马分着吃,不过他的话也很少,因此跟它们分吃完苹果之后,我就在那堆稻单上离它们不远处歇了下来,遵照切德的建议休息一下。
风势很帮我们的忙,船长把我们载到非常靠近那高耸悬崖的地方,近得超过我原先以为可能的程度。但把马匹从船上弄下来依然是件讨厌的差事,切德先前讲了那么多、警告了半天,我还是没料到海面上的夜色会如此黑暗。甲板上的几盏提灯可怜兮兮的没什么用,微弱的光线帮不上我多少忙,投射出的影子倒令我更加混淆。最后,一名水手用一艘小艇把切德载上岸,我则跟两匹不甘愿的马一起下水,因为我知道如果牵一条绳子拉煤灰,它会反抗,说不定会把小艇给踢沉。我攀着煤灰,鼓励它,信任它会运用常识带我们朝岸上发出微光的提灯游去。我用一条长绳子将切德的马拉在身后,因为我不希望它在水里踢水的动作离我们太近。海水冰冷,夜色漆黑,要是我有点头脑,就会希望自己身在别的地方,但在一个男孩看来,困难又让人不快的事也变成了一项对自己的挑战、一种冒险。
我从水里走出来,浑身滴水冷飕飕,但是兴奋不已。我拉住煤灰的缰绳,哄着切德的马上岸,等我终于把它们两个搞定,切德已经站在我身旁,一手拿着提灯,笑得非常高兴。小艇已经离开了,正朝船划去,切德把我的干衣物交给我,但干衣物套在我全身湿淋淋的衣服上等于没用。“路在哪里?”我问着,身体一阵阵打冷颤,声音也跟着发抖。
切德嗤笑一声。“路?你把我的马拉上岸的时候我去看了一下,根本没有路,只不过是水从悬崖上流下来的途径罢了。但我们也只有凑合了。”
情况比他说的要好一点,但也没好多少,这条小径又窄又陡,脚下踩的碎石还会松动。切德拿着提灯走在前面,我跟着他,两匹马成纵列拉在我身后。有一次切德的马陡然人立起来往后扯,我一下子失去平衡,煤灰想往另一个方向走也害我差点跪倒在地。一直到我们终于爬上崖,我的心才从喉咙口回到原位。
接着跟前是一片夜色和开阔的坡地,头顶上是缓缓滑过夜空的月亮和四散分布的星星,挑战的精神又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