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石的愤怒
秀吉见佐吉一去,便马上叫由己过来。布告牌上的字体流畅,汉字又多,秀吉多不认得。
“由己!你念念这张布告牌。眼睛向这里看!”
“是。不过这东西也许不念为好。”
“你是说我听了会生气,还是说内容不念也能知道?”
由己无以对答。
“这个……,敌人为激怒将军才写下这些莫须有的谎话。您读了它,一动怒,不正中了敌人的圈套吗?那东西还是扔了好。”
“住嘴!”
“是、是。”
“你这话太没规矩。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布告牌是为了激怒我才编造的谣言吗?”
“惭愧。”
“我要你念!我要知道我能经住多少敌人的谣言。笨蛋!要你念就快念!”
“那么非念不可吗?”
“念。无非是些家康近卫军们的谣言。”
“那我念了。”由己瑟瑟发抖,“哎呀呀,写得太恶毒了。——上面说老爷倒行逆施,罪行罄竹难书,他们主君家康感于信长公的恩义而奋起。”
“嗯,我就知道会那样写。还有哪?不会就这么点儿。还应该有要我秀吉怒发冲冠的话,快念!”
“哎!我真倒霉!”
“你,你说甚么?”
“开始读了——马前走卒,得信长公特别宠爱,享受厚禄后,竟忘公大恩,企图夺取君位。”
“嗯,准会那么写的。还有信孝的事吧。”
“是,有的。——虐杀主君之子信孝公及其生母,现又出兵信雄,大逆不道,罄竹难书。”
秀吉已经不再出声了,他暗骂:写吧,写吧,好,你个榊原康政!
正在这时,石田三成带来了拔布告牌的一柳末安。
三成有些情绪激动,一柳末安更是如此:“一柳末安奉命来到!”
“噢,是末安。咦,你铠甲右臂沾着血哪!”
“是!”
“你是不是杀了看布告牌的人?!”
“是的。”
“笨蛋!为何要杀?”
“是。因为他高声把这恶毒的布告念给围观的百姓们听。”
“那人是武士还是商人?”
“是。是个样子像学者的僧侣。”
“甚么!你杀了僧侣!你这笨蛋。”
“是!”
“当时为甚么不笑给他看?德川知道刀枪不能胜我,便要以谣言取胜。你若拔下布告牌,嘲笑他们可怜,把牌子丢在一旁。那才是好家臣。可你干了些甚么?在百姓面前杀了僧侣。末安!”
“是!”
“你给我秀吉脸上抹黑了。你轻易地中了榊原康政的圈套,把我秀吉变成了凶恶残暴、不知慈悲的人了。可悲可叹啊!家康的家臣中有康政这样足智多谋者,而我的家臣却是火爆性子,轻易上当。既无地位又无门阀,你再没有智谋,岂非死人一般。末安,给我出去,我要亲自砍掉你这无智无谋的头!”
“哎呀!殿下且慢!”
“佐吉,你也出去。你只会惊慌失措,面如土色,反正活着也没有用处。”
秀吉的愤怒终于爆发在一柳末安和石田三成头上了。
由己哆嗦得牙都合不上了。他不愿念布告,就是生怕会有这样的结果,可它还是发生了。
然而,此时的石田佐吉三成却意外地顶撞起了秀吉:“殿下请稍候。你听见了吗?”
“你……你说甚么?”
“一柳末安杀死僧侣,驱散百姓,并非因暴怒所为。我们做事皆有充分考虑。殿下却认定我们是鲁莽行动。好吧,一柳,我们甘心受罚!”
“殿……殿下尽管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