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百花
“宗拾先生,辛苦啦!”
在大坂城的皇宫内院,日来第一贵妇人北政所虽有众多的侍女伺候,但衣着却是朴素的十字印花麻布。
她从不用“滑头”这个外号称呼曾吕利新左卫门,而是很正规地用坂内宗拾这一香道上的师傅名来叫他。
“夫人,见您如此高兴,不胜恭喜之至。”
“你辛苦啦!其实殿下从肥后的佐敷这个地方来了信。我已念给太夫人听了,你拿去看吧。也告诉一下淀君,让她放心。”
夫人似乎把秀吉的心思全看透了,一边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一边恭敬地把丈夫的来信展开给他看。
曾吕利也十分郑重地掏出手纸含在口中看起信来。
对长时间存在的夫人与淀君之性格上的差异,曾吕利新左卫门觉得简直是世间神秘莫测的奇怪现象之一。
一旦站在夫人面前,这位平素盛气凌人的曾吕利新左卫门,也不敢开玩笑了。反之,在淀君面前,连没有想好的事也敢随随便便脱口而出。
(作为人,究竟哪一种是受人喜欢的类型呢?)
反正,造物之神的事是无人知晓的。这么多的人分别以各种不同的个性、面孔生活着,是无法用浅薄的智慧分出甲乙来的。
曾吕利恭恭敬敬地把秀吉的来信牢牢记下,他一边把信还给夫人,一边用少有的认真表情讯问道:“夫人,这封信中写了以前没有过的事啊。”
“甚么,以前没有过的事?”
“不是写到:高丽王来宫廷供职,不,如果不提出供职要求的话,关系到来年之成败,准备快船,尽快遣往吗?”
听到这里,夫人轻轻地用单衣袖口掩嘴笑道:“宗拾先生,这才是所说的安心等待。殿下认为年轻女子特别爱追求虚荣。”
“您是说年轻女子?”
“嘻嘻……,就是淀君嘛!那位尚年轻,所以殿下才十分焦急,说了那样的话。在日本国尚未统一期间,高丽、唐、天竺更谈不上。因为有了加藤、福岛、黑田、片桐等从小训练起来的武将,他们绝不会允许的。”
“是,是这样的吧。因此,即使四国、九州之事了结,也难把手伸到箱根以东地区。”
“嘻嘻……,比起这个,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委托于你。你到了淀城之后,能否教教她香道?”
“那种香道?……”
“是的。必须能分别十种香,否则作为殿下的妾是不称职的。茶道方面我已委托宗易先生,不,是利休居士,这件事就托你了。”
“原来如此,用高尚的教养勒紧了殿下的缰绳……”
“但是,我们所说的话要保密。作为女人,以后淀君就成了殿下重要的守护人了。”
夫人是不是在嫉妒啊,被称作坂内宗拾的曾吕利新左卫门把即将跳出喉咙的话又咽了下去。
女人是不可能没有嫉妒心的。然而,为甚么夫人有而未曾说出口呢?
淀君恐怕正好相反,性格开朗连严肃的事她也能开玩笑般地一一说出……
不,无论哪一方,都具有长期经历的谨慎,曾吕利想着,退了下来。
夫人还是从贫穷的诸侯时起,就用“好的家臣是主妇自己培养起来的”的话来自戒,经常靠着羽柴筑前守而辛勤劳动过来的。
靠七支枪武威名扬天下的贱岳一伙人,即使不把秀吉当作父亲,也没有一个人不把夫人看作难忘的母亲。
也许在守护着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的成长过程中,她不是作为恋爱对象的女性,而是作为母亲不断地强烈地影响着他们。
(是的,不管怎么说一方是正夫人,一方只不过是在正夫人面前抬不起头的侧室……)
看来,人是由于加在自己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