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仪仗官辛普烈齐奥显示了他最高贵的品质
会儿又说:
“那么,这就是说,斯巴达克思打了胜仗。”
阿尔托利克斯明白自己的神态非常可笑,但这只有使他更加困窘,他的舌头仿佛粘到软颚上面去了,因此他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不相连贯的话。这时候,他宁愿投入最激烈的战斗,与可怕的敌人面对面地拚命,他觉得那也要比在这儿和密尔查面对面地站着轻松得多。但全部问题的实质还在于:阿尔托利克斯这一性情温和、心灵和水晶一般纯洁、而且崇拜斯巴达克思的小伙子,在某一时候起,已经开始遭受那种他还不熟悉的感情的折磨了。当他一看到密尔查的时候,他就会感到极其惶惑,她的声音会在他的身上引起一阵阵莫名的震颤,她说的话在地听来好以萨福竖琴上最柔和的乐音一般,他会不由自主地被它引导到幸福而无人知晓的仙境中去。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不知不觉地陶醉在这种甜蜜的狂喜中,却没有去考虑产生这种感情的原因,他让自己沉浸在那些使他迷醉的神秘而又和谐的声音中,他完全陷入朦胧的梦境和甜美的感觉中了,他不明白而且也不打算明白他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斯巴达克思向沙姆尼省出发的那一天起,年青的高卢角斗士曾经不上一次地偶然走近只有密尔查在那儿的司令帐。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样而且为什么走到那儿的,除此之外,也常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会在不知不觉之间突然发觉自己站在离开营垒好几英里远的田野上或者葡萄园里,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怎样而且为什么闯到那儿去的。
但是在斯巴达克思出发一个月以后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使年青的高卢人警觉到他那甜蜜的幻想的危险性,而且不得不求援于理智,使自己那神魂颠倒、乱七八糟的感情恢复常态。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密尔查起初对阿尔托利克斯的常常来访并没有特别注意,她跟他倾心地谈话,为他对她的友谊而高兴。但是随着他们会晤次数的愈益频繁,当她一看到他以后,她的脸色就会变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的神情也会显得忧郁而又惶恐。这一切使高卢小伙子不得不开始仔细地分析自己的感情,他终于很快地相信:他已经爱上了斯巴达克思的妹妹。
他把密尔查的奇特的不可理解的行为,解释为她轻视他的表现;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密尔查本人也同样地经受着充溢在他心灵中的那种感情。他不敢希望姑娘也爱他,也绝对想不到,只有爱清才能够解释她碰见他时的那种惶惑神态。阿尔托利克斯和密尔查两人时常惊恐地强迫自己压制自己的感情,痛苦地互相隐瞒着自己心灵中的激动。他们甚至竭力回避对方,虽然心中却非常希望能够互相会晤,他们竭力想跟对方疏远,但结果却是会晤的次数愈来愈多。他们很想说话,结果却是沉默。他们遇到以后很想赶快分离,却没有力量做到这一点,只会站在那儿把两眼望着地面,不时偷偷地、好似犯了什么大罪一般向对方极迅速地瞥上一眼。
因此,阿尔托利克斯很高兴地利用了这一可以跟密尔查会晤的机会,开始上她那儿去报告斯巴达克思打胜仗的新消息。一路上他暗自思量,跟他心爱的人会面,再没有比这更具有充分理由的借口了,但他竭力使自己相信,他绝对不是在趁机会;他认为:如果由于某种愚蠢的、拘泥和羞怯的心情不向她报告这一愉快的消息,那就不仅是孩子气,而是极其恶劣的行为了!
于是他匆匆地向她那儿赶去,他的心由于快乐和希望而怦怦跳动。他在果断地决定了他一定要克制那跟密尔查会面时所产生的无法理解的窘迫和恐惧以后,就朝姑娘那儿走去。他决定要以一个战士和男子汉应有的果决态度跟她坦白地谈一谈,大胆地向她吐露自己的心事。“因为情况发生得非常奇特,”他一面向斯巴达克思的帐幕走一面想,“那就应当一下子结束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