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看面情代庖当买办 丢眼色吃醋是包荒
了忙侧身垂手,叫声“洪老爷”。洪善卿认得是王莲生的管家,名叫来安的,便问他:“老爷呢?”来安道:“倪老爷来吸祥春里,请洪老爷过去说句闲话。”洪善卿道:“祥春里啥人家嗄?”来安道:“叫张蕙贞。倪老爷也坎坎做起,有勿多两日。”洪善卿听了,即转向汤啸庵说:“我去一埭就来。蒋月琴搭请俚哚先坐罢。”汤啸庵叮嘱快点,自去了。
洪善卿随着来安,径至祥春里,弄内黑魆魆的,摸过二三家,推开两扇大门进去。来安喊说:“洪老爷来里!”楼上接应了,不见动静。来安又说:“拿铁四光壁灯,迎下楼来,说:“请洪老爷楼浪去喤。”
善卿见楼下客堂里七横八竖的堆着许多红木桌椅,像要搬场光景。上楼看时,当中挂一盏保险灯,映着四壁,像月洞一般,却空落落的没有一些东西,只剩下一张跋步床,一只梳妆台,连帘帐、灯镜诸件都收拾干净了。王莲生坐在梳妆台前,正摆着四个小碗吃便夜饭。旁边一个倌人陪他同吃,想来便是张蕙贞。
善卿到了房里,即笑说道:“耐倒一干仔来里寻开心。”
莲生起身招呼,觉善卿脸上有酒意,问:“阿是来哚吃酒?”
善卿道:“吃仔两台哉。俚哚请仔耐好几埭哚,故歇罗子富翻到仔蒋月琴搭去哉,耐阿高兴一淘去?”莲生微笑摇头。善卿随意向床上坐下,张蕙贞亲自送过一支水烟筒来。善卿接了,忙说:“要勿客气,耐请用饭喤。”蕙贞笑道:“倪吃好哉呀。”
善卿见张蕙贞满面和气,蔼然可亲,约摸是么二住家,问他:“阿是要调头?”蕙贞点头应“是”。善卿道:“调来哚陆里?”蕙贞说:“是东合兴里大脚姚家,来哚吴雪香哚对门。”善卿道:“包房间呢?做伙计?”蕙贞道:“倪是包房间,三十块洋钱一月哚。”善卿道:“有限得势。单是王老爷一干仔末,一节做下来也差勿多五六百局钱哚,阿怕啥开消匆出?”说着,王莲生已吃毕饭,揩面漱口。那老娘姨端了一副鸦片烟盘,问蕙贞:“摆陆里嗄?”蕙贞道:“生来摆来哚床浪哉唍,阿要摆到地浪去?”老娘姨唏唏呵呵的端到床上,说道:“拨来洪老爷看仔,阿要笑煞嗄。”蕙贞道:“耐收捉仔下头去罢,要勿多说多话哉。”那老娘姨方搬了碗碟杯筷下楼。
蕙贞乃请莲生吃烟。莲生去床上与善卿对面躺下,然后说道:“我请耐来,要买两样物事:一只大理石红木榻床,一堂湘妃竹翎毛灯片。耐明朝就搭我买得来最好。”善卿道:“送到陆里嗄?”莲生道:“就送到大脚姚家去,来哚楼浪西面房间里。”
善卿听说,看看蕙贞,嘻嘻的笑道:“耐教别人去搭耐买仔罢,我匆来买。拨来沈小红晓得仔,吃俚两记耳光哉喤!”
莲生笑而不言。蕙贞道:“洪老爷,耐啥见仔沈小红也怕个嗄?”
善卿道:“啥勿怕!耐问声王老爷看,凶得来!”蕙贞道:“洪老爷,谢谢耐,看王老爷面浪照应点倪。”善卿道:“耐拿啥物事来谢我喤?”蕙贞道:“请耐吃酒阿好?”善卿道:“啥人要吃耐台把啥酒嗄!阿是我勿曾吃歇,稀奇煞仔?”
蕙贞道:“价末谢耐啥喤?”善卿道:“耐要请我吃酒末,倒是请我吃点心罢。耐末也便得势,要勿去难为啥洋钱哉,阿是?”蕙贞嗤的笑道:“耐哚才勿是好人。”善卿呵呵一笑,站起来道:“还有啥闲话未说,倪要去哉。”莲生道:“无啥哉,后日请耐吃酒。耐看见子富哚,先搭我说一声,明朝送条子去。“善卿一面答应,一面下楼,仍至四马路东公和里蒋月琴家吃酒去了。
蕙贞见善卿已去,才上床来歪在莲生身上,给他烧烟。莲生接连吸了七八口,渐渐合拢眼睛,似乎睡去。蕙贞低声叫道:“王老爷安置罢。”莲生点点头。于是端过烟盘,收拾共睡。
次日一点钟辰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