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又见“亚洲龙”
之外,我什么也做不成。不知道它是什么。我累得都快虚脱了,也许是因为感觉太无助了。不过我的确感到有种很邪恶的东西正嗅着我的味道向我迂回接近,我已经感到它尖利的牙齿就在我的脖子旁边。我只能巴望它逡巡得久一点,不过迟早我将感到它把爪子放在我身上,然后我只能咩咩叫着,拿蹄子在尘土里踢着,倒地而死。我已经无力挣扎,事实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最后一线人性的曙光在提醒我,该去上班了。
我拿起丽塔留下的那堆光盘,冲出家门。我站在门前过道上找钥匙锁门,一辆白色的亚洲龙非常缓慢地从马路牙子旁开动,懒懒地拽拽地开走了。这情景横扫了我的疲劳和绝望,将巨大的恐惧刺入我的胸膛,我猛地退到墙边,手里的光盘散落一地。
汽车缓缓开上街道,在停止标牌前站住。我呆呆地看着。它的刹车灯熄灭,启动,穿过交叉路口。一小部分的德克斯特醒了过来,他非常生气。
大概是因为亚洲龙那一向极端目中无人的行径,又或许是我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弥补了清晨咖啡的功效。不管是什么,我浑身上下充满正义的怒火,在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我已经行动了,我冲向车道自己的车旁,跳进驾驶位。我把钥匙捅进点火器,打着引擎,紧紧地跟上亚洲龙。
我不理会停车标志,只管加速冲过路口,看见那车在前方五六百米以外正要右拐。我超速行驶,眼见它左拐朝着美国一号公路开去。我加大马力追上去,疯了似的要在它隐没在上班高峰的车流之前逮住它。
我离它只有大约160米远了。它在美国一号路上朝北拐去,我跟随,不管别的车子刹车声和鸣笛声交汇出的合奏。亚洲龙在我前方十辆车远的地方,我施展我全部的迈阿密驾驶技巧继续缩小距离,聚精会神地盯着路面,完全不去遵守路上的分割线,甚至顾不上欣赏四周车里因为我而爆发出的充满创意的语言。肉虫子要变形了,尽管还没长出全副牙齿,但它已经随时备战,哪怕那仅仅是一只肉虫子的战斗。我很愤怒,这对我而言又是件新鲜事。我的黑色魔力已经被挤干了,我被逼进了一个犄角旮旯,四面围墙重重,可是一切都有个极限。现在是时候让德克斯特反击了。尽管我不很确切知道,等我撵上那辆车后下一步要做什么,可我绝对、必然得先撵上它再说。
亚洲龙注意到了我,这时我离它只有几十米远了,它突然加速,钻进最左侧车道,前后车距是那么近,它后面的车不得不猛然刹车并侧滑。再后面的两辆车撞进它的侧面,立时刹车声喇叭声咆哮着怒吼着响成一片,实在是震耳欲聋。我发现右边刚好有地方容我钻进去绕开这场混乱,片刻之后我又上了左道,道路豁然开朗。亚洲龙距我160米远,也提高了速度,我立刻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几百米我俩之间的距离保持不变。然后亚洲龙被前面的事故阻碍减慢了速度,我赶上了一点儿,直到我和它只有两车之隔,近到能看见一副大大的太阳镜正通过侧视镜的反光注视着我。我又将距离缩短了一辆车,他突然将方向盘猛地左打,车子挤上了中间隔离带,钻入了另一侧的车流,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超过了他。几乎可以听见一阵挖苦的笑声飘来,他一溜烟儿消失了。
可我就是不能让他溜走。并不是因为逮到他就能给我一个说法,尽管也许真能这样。我也并没想到正义或别的抽象概念。没有。这回纯粹是愤慨,从未开辟的心田角落升起,从我的蜥蜴大脑迸发,汇聚到我的每一个指关节上。我特别想做的是把那家伙从他的破车里扯出来,给他的脸来上一拳。这个感觉是崭新的,就是这种盛怒之下的肢体伤害,而且这感觉让人兴奋,强烈到拒绝任何残余的逻辑思维,于是我穿过隔离带,继续追踪。
我的车在挤上隔离带驶下反向车流时发出一阵可怕的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