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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到的生机勃勃。我并非癌症或血液寄生虫的宿主;我是那个小小的温暖的中心,这个世界的生命就拥挤在它周围。

    于是我睡了。比婴儿的睡眠更加沉酣。

    每天傍晚,我都死去,每天傍晚,我又重生。

    这就是复活吧。

    直到今晚,两年的成功到今晚却告失败,因为有那个女人瞧着我,我哭不出来。我无法沉到底,我无法获救。我的舌头感觉像是塞满了墙纸,我狠狠地咬着嘴里的东西。我已经四天未合眼了。

    有她在一边瞧着,我就是个骗子。她是个冒牌货。她才是骗子。在今晚的介绍环节我们相互介绍过自己:我叫鲍伯,我叫保罗,我叫特里,我叫大卫。

    我从不报我的真名。

    “这是癌,对吧?”她说。

    然后她说,“哦,嗨,我叫玛拉·辛格。”

    谁都没告诉玛拉这是种什么癌。然后我们就都忙着照顾我们内心的孩子了。

    那个男人仍然靠在它脖子上哭,玛拉又吸了口烟。

    我透过鲍伯哆哆嗦嗦的奶子看着她。

    对玛拉来说我是冒牌货。自从我见到她的第二天晚上,我就睡不着了。我仍旧是第一号冒牌货,除非,也许所有这些人的机能障碍,咳嗽和肿瘤也都是骗人的,甚至大块头鲍伯都是,这头大驼鹿。这个大奶酪面包。

    你就看他那精心塑形的头发吧。

    玛拉抽着烟,还在转眼珠子。

    就在此刻,玛拉的谎言反映出我的谎言,放眼望去,我看到的尽是谎言。在他们所有的真实中间。每个人都急切地跟他人分享他们最深切的恐惧,他们的死亡马上就要到来,枪管已经抵在了他们的嗓子眼儿,这种分享又是何等的凶险。好吧,玛拉在抽她的烟转她的眼珠子,而我呢,我则埋身在一块哭哭啼啼的毯子底下,而突然之间,甚至死亡以及不久于人世都跟录相里的塑料假花一样,变得虎头蛇尾,无足轻重了。

    “鲍伯,”我说,“你压死我了。”我本想悄声说,结果没有。“鲍伯。”我本想悄声说,结果大喊大叫。“鲍伯,我得去一下洗手间。”

    一面镜子挂在浴室洗手槽上方。要是这种模式持续下去,我会在“超越与胜出”,那个器质性大脑功能障碍的聚会上再次见到玛拉·辛格。玛拉当然会去那儿,而我会坐在她身边。等介绍环节和引导性冥想——那七道门的宫殿,那有治疗功效的白色光球结束后,等拥抱时刻到来时,我会抓住这个小婊子。

    她的双臂紧贴着身体两侧,我的嘴唇会压到她耳朵边,我会说,玛拉,你个大冒牌货,你给我滚出去。

    这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真实,而你正在毁了它。

    你倒是个大旅行家嘛。

    下次我们碰上,我会说,玛拉,你在这儿我没法儿睡。我需要睡眠。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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