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宽松衬衫砰地把冰箱冷冻室的门拽开,里面再也没有什么胶原质信托基金了。
里面只有两节手电筒用的旧电池,此外什么也没有了。
“她在哪儿?”
我已经在朝后爬去,我两手溜滑,我的鞋子也在地毡上打滑,我的屁股已经在肮脏的地板上擦出一道干净的轨迹,距离玛拉和冰箱有了一段距离。我把玛拉的裙子举起来,免得我跟她交代原委时直视她的脸。
告诉她事实。
我们拿它,应该是她,玛拉的妈妈,做了肥皂。
“肥皂?”
肥皂。把脂肪煮开。搀上碱液。你就造出了肥皂。
趁玛拉歇斯底里尖叫不已的当口,我把裙子朝她脸上一扔拔腿就逃。又一跤滑倒。且滑且逃。
绕着底层一圈又一圈,玛拉在后头紧追不舍,在每个拐角处都得来个趔趄,推一下窗框借力再跑。溜滑。
沿途在墙纸上的印花上留下一路肮脏的油手印和地板上的尘土。跌倒后一直撞上护壁板,被弹回来,爬起来接着跑。
玛拉尖叫着,“你把我母亲给煮了!”
是泰勒把她母亲给煮了。
玛拉尖叫着,手指甲在我背后挥舞。
是泰勒把她母亲给煮了。
“你把我母亲给煮了!”
大门还开着呢。
我一溜烟跑到大门外头,玛拉在我背后的门口尖叫不已。我的脚在水泥人行道上不再打滑,我于是继续狂奔。一直到我找到泰勒或是泰勒找到了我,我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泰勒和我一人一罐啤酒,在前后座上伸展开来,我占了前座。一直到现在,玛拉都可能还在我们家待着,往墙上摔杂志,尖叫着骂我如何是个卑鄙小人,是个恶魔是个两面三刀的资本主义狗杂种。许多英里的夜将我跟玛拉隔开,这中间有邪恶的昆虫、恶性黑素瘤和吃人血肉的病毒。我眼下待的地方还不坏。
“一个人被闪电击中的时候,”泰勒道,“他的脑袋会烧成一个火球,他衣服上的拉链会自己焊接成一块儿。”
我说,我们算是沉到底了吗,今晚?
泰勒朝后一躺,问,“如果玛丽莲·梦露眼下还活着,她应该在干吗?”
我说,晚安。
那位大明星裹着碎布条从车顶上挂下来,泰勒道,“在挠她的棺材盖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