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 喷嚏小姐的故事
的外婆。
我问道,她不要紧吧?我的外婆,从我八岁开始抚养我长大。她是我母亲的母亲,在我爹妈去世之后,千里迢迢地来接我。这时候,我已经在轮床上躺好了。那个人推着床由医院的走廊往前走,经过很多扇打开的门,都看得见所有的床都空了,床单掀开,还看得到病人躺过的痕迹,有些房间里的电视还在播放着音乐或谈话的声音,有些床边上还放着午餐托盘,上面的番茄汤还在冒着热气。
那个男人把轮床腿的快到天花板上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快到我躺在那里也不得不闭起眼睛来,否则我会想吐。
医院里的广播不停地说着:“橘色警报,东侧,二楼……橘色警报,东侧,二楼……”
我还在吞咽着那药片舔你的味道。
那粒小蓝色药片,雪莉说只要两粒就会过量致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里。在这个可以看见普吉特海峡,有宽银幕电视的房间里,又干净的、贴了灰色瓷砖的浴室。这个装在床边墙上的对讲机。一些由我家里我自己房间里拿来的衣服和唱片,都放在外面包了塑胶的纸盒里。相比有摄影机在监视我,因为我一在床上坐起身子,对讲机就说:“早安。”
我外婆死了。雷蒙死了。佛雷修小姐,我的英文老师死了。从那以后,已经过了四个耶诞节,可是那就像我一百年前看过的黑白电视节目重播。
在“孤儿院”里,你根本不知道时间。根据记录,我现在是二十二岁。已经够大得可以喝啤酒了,而我只吻过一个已经死了的男孩子。
一天,两天,三天,我这辈子就过去了。我甚至没有从高中毕业。
你身体里的滤过性病毒会累积到可以将一号基根病毒传染出去的程度,别以为你可以请个律师打官司,或是有个专案社工,或是处理人民对政府陈情的官员。你最后就会住在哥伦比亚岛上,你可以过得像是在一间连锁旅馆,像拉玛达客栈或喜来登之类的饭店里相当不错的房间里,但下半辈子都住在里面。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景观,同样的浴室,送来的餐点,看有线电视播的电影,一床咖啡色的床罩,两个枕头,一张咖啡色的躺椅。
这里躺着很多人,这些人制作了一件错事,他们不该在飞机上坐在某一个陌生人身边,或是跟一个甚至不曾交谈的人一起搭了一长段电梯上楼——然后他们没有死掉。有太多方式让你关在这里过后半辈子。这里是一个在普吉特海峡中间的笑道,属于华盛顿州,叫哥伦比亚岛的海军医院。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刚满十七岁或十八岁的时候来的。主治医师舒玛契大夫说我们是在小时候受到感染,某种病毒或寄生体,在我们身体里潜伏了很多年,一旦到了某一个数量或是某个血清浓度,我们周遭的人就会开始死亡。
就是这时候,疾病管制中心会注意到这样大量的死亡情形,工作小组就来让你穿上防护衣,把你送到这里来安度你的余生。
哥伦比亚岛上的居民各自带了不同的病毒。雪莉说,独特的致命病毒株,或是致命的寄生体或细菌。所以才会把每个人都隔离开来,这样才不会彼此杀死对方。
可是,雪莉说,他们冬天有暖气,夏天有冷气,有人替他们烧饭,鱼啦、蔬菜啦、或是冰激凌、总汇三明治,只要是预算以内的,什么都有。
到了最热的八月天,雪莉说单是有冷气,就让她很庆幸自己在这里工作了。
雪莉称这些居民叫“血牛”。每个居民所住的套房里,会有两只长长的橡皮手套。每过几天,镜子后面的灯就会亮起来,照见一个实验室的技师坐在那里,那个男的或女的会带着那副橡皮手套,把手伸进墙里来抽取血样,把血样放进一个小小的密封舱里,然后由另外一边安全地取出去。
就是在灯亮起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