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媚兰和我——”
“为了主义,多大的牺牲也是应该的。”
这不是埃尔辛太太说过的话吗?可是她说的时候听起来不一样,她真想刺他几句,不过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毕竟,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什么主义,而是因为在家里待腻了。
“我常常想,”他沉思道,“服丧制度,让女人披着黑纱关在屋子里度过她们剩下的一生,这简直就像印度寡妇自焚殉夫一样的野蛮。”
“自焚殉夫?”
他笑了笑,她因为自己的无知而脸红了,她恨那些说起话来叫她听不懂的人。
“在印度,一个男人死了就烧掉,而不是埋葬,同时他的妻子也总是爬到火葬堆上同他一起被烧死。”
“她们为什么这样呢?多惨啊!难道警察也不管吗?”
“当然不管,一个不自焚的老婆会成为被社会遗弃的人,所有高贵的印度太太都要因为她不像有教养的女人而纷纷议论呢,这好比那个角落里有身份的女士们会议论你似的,要是你今天晚上穿着红衣裳来领跳一场苏格兰舞的话,不过,据我个人看来,自焚殉夫比我们南方活埋寡妇的习俗还要人道许多。”
“你怎么敢说我被活埋了呢!”
“你看女人们把那根捆住她们的锁链抓得多紧!你觉得印度的习俗很野蛮——可是,如果不是南部联盟需要你们,你会有勇气这天晚上在这里露面吗?”
这样的辩论总是叫思嘉感到迷惑不解。巴特勒现在说的更是加倍使她糊涂了。因为她有个模糊的观念,即觉得其中有些道理。不过,现在是压倒他的时候了。
“当然喽,我是不会来的。因为那样就会是——嗯,是不体面的——就会显得好像我并不爱——”
他瞪着眼睛等她说下去,眼光里流露出冷嘲的乐趣,这叫她无法说下去了。他知道她没有爱过查理,而且偏不让她企图利用他的客气和好意来加以解释,同这样一个不是上等人的家伙打交道,是一件多么多么可怕的事啊!一个上等人,即使他明明知道一位女士是在说谎,也往往显得是相信她的。这才是南方骑士的风度。一个上等人总是正正当当,说起话来总是规规矩矩,总是设法使女人感到舒服,可是这个男人好像并不理睬什么规矩,并且显然很高兴谈一些谁也没有谈过的事情。
“我急着要听你说下去呢。”
“我想你这人真是讨厌透顶,”她眼睛向下无可奈何地说。他从柜台上俯过身来,直到嘴巴靠近了她的耳朵,用一种与经常在雅典娜剧场出现的那个舞台丑角很相像的姿态轻轻地说:“别害怕,我的好太太!你的秘密在我手里是绝对安全的!”
“哦,”她狂热地低语说,“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只是想让你放心嘛,你还要我说什么呢?‘依了我吧,美人儿,要不我就给捅出来!’——难道要我这样说吗?”她不大情愿地面对着他的目光,看见它就像个淘气孩子在捉弄人似的。她噗哧一声笑起来。毕竟这场面太可笑了。他也跟着笑,笑得那么响,以致角落里的几位陪护人都朝这边观看。一经发现原来查尔斯·汉密尔顿的遗孀在跟一位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亲热得不亦乐乎,她们便把脑袋凑在一起议论开了。
米德大人登上乐台,摊开两只手臂叫大家安静,接着响起一阵冬冬的鼓声和一片嘘声。
“今天,我们大家。”他开始讲演,“得衷心感谢这么多美丽的女士们,是她们以不知疲倦的爱国热情,不但把这个义卖会办得非常成功,而且把这个简陋的大厅变成了一座优美的庭园,一座与我周围的玫瑰花蕾相称的花园。”
大家都拍手赞赏。
“女士们付出的最大代价,不仅仅是她们的时间,还有她们双手的劳作;而且,这些摊位上的精良物品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