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先生。如果她乐意多待些时候,那我们就不妨时间长些。开头,我想,也许我们在那儿待上一两天,或是三天光景。反正要跟她把事情谈清楚,让她了解和明白我的处境,我可说不准,究竟需要多少时间。”
“我明白了。那后来……”
“嗯,转天早上,我们就到草湖去了。”
“两人还是分开坐在两节车厢?”
“是的,先生,两人是分开坐在两节车厢。”
“你们到了那里以后呢?”
“嗯,我们就在旅客往来簿上登记了。”
“怎么登记的?”
“克利福德·戈尔登夫妇。”
“还是怕有人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是的,先生。”
“你是不是想法让自己的笔迹多少也变一变?”
“是的,先生——稍微变了一下。”
“不过,你总是用你自己名字的英文缩写——C.G.,究竟为了什么?”
“嗯,我想,我手提箱上的英文缩写,应该跟旅客登记簿上的姓名相符才行,可又不能用我的真名实姓。”
“我明白了。你在这一方面很乖觉,但在另一方面又不是那么乖觉——仅仅是一半乖觉,而一半乖觉,这才是最最要不得的。”梅森一听这话,差点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仿佛要提出异议,但后来显然一个闪念,又慢条斯理地坐了下去。杰夫森用自己的右眼,迅疾地、明察秋毫地又一次朝他右边的陪审团乜了一眼。“那末,有关你本来打算把这件事了结的话,最后你告诉过她没有?”
“原来我想,我们一到了那里以后,就准备马上跟她谈这件事——反正转天早上非谈不可——可是,我们在那里一下车、住下来以后,她就开始唠唠叨叨对我说:只要我赶快跟她结了婚,她并不准备长时间同我生活在一起。她还说:她有点儿病了,很烦心,自己感到情绪很坏——那时她说但愿这一切顺顺当当过去,给小孩儿取一个名字。以后,她自己会走的,那时我也就得到自由了。”
“那后来呢?”
“嗯,后来——后来,我们一块到了湖上——”
“哪一个湖上,克莱德?”
“当然是草湖。到了那儿以后,我们就出去划船了。”
“马上去的?在午后?”
“是的,先生。她很想去哩。于是,当我们一块在湖上划船的时候——”(他顿住了一会儿)
“是啊,往下说吧。”
“她又开始哭了。而我看得出来她几乎病倒了,很烦心,而且,好象她一筹莫展似的。所以,我心里就想,说到底,毕竟她是对的,我可错了——为了孩子和其他的一切一切,如果我不跟她结婚,是说不过去的。因此,我心里琢磨,最好还是跟她结婚吧。”
“我明白了。你这是回心转意了。当时你有没有就在那里告诉了她?”
“没有,先生。”
“那为什么没有?难道你还不觉得你就是害得她够苦的根子吗?”
“那还用说嘛,先生。不过,您要知道,那时我差不多准备跟她谈了——突然我又开始把我到达那里以前自己心里想过的所有事情又想了一遍。”
“举个例子说说,是什么事呀?”
“啊,有关某某小姐,以及我在莱柯格斯的生活。还有,我们要是真的私奔,将会碰到哪些困难。”
“原来是这样啊。”
“而且……嗯……而且,那时,我简直没法对她说——反正那天可不行。”
“那末,你是什么时候对她说的呢?”
“嗯,我跟她说别再哭了——还说,我想,也许只要她再给我一昼夜时间来考虑问题,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