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乱的脚步走了进来。
“刚才那孩子送什么来没有?”
“送来了。”
“是吗?”她快活地眯缝着一只眼睛说,“唔,真痛快。我说去叫酒,就偷偷地溜出来了。被掌柜发现,挨了一顿骂。酒真好哩,即使挨骂,我也不在乎。啊,真讨厌,一来到这里就醉了。我还得去啊。”
“你连指尖都泛起好看的颜色哩。”
“呃,做生意嘛。那姑娘说了什么啦?惊人的妒忌之火在燃烧,你知道吗?”
“谁?”
“要烧死人的。”
“那位姑娘也在帮忙吗?”
“她端着酒壶,站在走廊犄角上,直勾勾地盯着眼睛闪闪发光,你喜欢那种眼睛吧?”
“她一定是觉得这场面下流,才这么盯着的吧。”
“所以我写了张字条让她送来。我想喝水,请给我一点水。谁下流?女人若不曾坠入情网是不知道谁下流的呀。我是醉了吗?”
驹子打了个趔趄,一把抓住梳妆台的边,定睛照了照镜子,然后挺直身子,撩了撩衣服的下摆就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喧闹声骤然沉寂下来。大概是宴席散了吧。间或听到远处传来了杯盘的碰撞声。岛村心想:驹子也许被客人带到别的客栈,参加第二场宴会去了吧?这时,叶子又送来了驹子的折叠字条。
字条上面写道:“山风厅作罢了,现在去梅花厅,回家时顺便来看你。晚安。”
岛村有点不好意思似地苦笑着说:
“谢谢,你来帮忙了?”
“嗯。”叶子在点头的一瞬间,用她那双尖利而美丽的眼睛睃了岛村一眼。岛村感到狼狈不堪。
这位姑娘他以前也见过几次,每次总是给他留下感人的印象,可当她这样无所事事地坐在他跟前时,他反而感到特别不自在。她那副过分认真的样子,看起来仿佛总是处在一种异常事态之中。
“你好像很忙吧?”
“嗯。可是,我什么也不会。”
“我见过你好几次了。最初那次是在回来的那趟火车上,你照顾一个病人,还向站长拜托你弟弟的事,你还记得吗?”
“嗯。”
“听说你睡前要在浴池里唱歌,是吗?”
“哟,多不礼貌,真是的!”这声音优美得令人吃惊。
“我觉得你的事我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是吗,你听驹姐说的吧?”
“她什么也没说。甚至好像不太愿意谈你的事。”
“是吗。”叶子悄悄地把脸背转过去,“驹姐是个好人,可是挺可怜的,请你好好待她。”
她快嘴说了出来,末尾稍带点颤音。
“可是,我并不能为她做什么事。”
看起来叶子好像连身子也要颤抖起来了。岛村把视线从她那充满警惕的脸上移开,带笑地说:
“也许我还是早点回东京去好。”
“我也要去东京哩。”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行。”
“那么,我回去时带你去好吗?”
“好,就请你带我去吧。”
她若无其事,然而语气却是认真的。岛村大为吃惊。
“只要你家里人同意。”
“什么家里人,我只有一个在铁路上工作的弟弟,我自己决定就行。”
“在东京有什么地方可以投靠的吗?”
“没有。”
“你同她商量过了吗?”
“你是说驹姐?她真可恨,我不告诉她。”叶子这么说过之后,也许是精神松懈下来了,眼睛有点湿润。她仰头望了望岛村。岛村感到有一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