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秋虫泣，哭尽长宵泪未干。rdquo;

    吟毕，还是无意登车。太君答诗，命侍女传告：

    ldquo;哭声多似虫鸣处，添得宫人泪万行。rdquo;

    此怨恨之词，亦请代为奏闻。rdquo;此次犒赏命妇，不宜用富有风趣之礼物，太君便将已故更衣的遗物衣衫一套、梳具数事，赠与命妇，藉留纪念。这些东西仿佛是专为此用而遗留着的。

    随伴小皇子来此的众年轻侍女，人人悲伤，自不必说。她们在宫中看惯繁华景象，觉得此间异常凄凉。她们设想皇上悲痛之状，甚是同情，便劝告太君，请早日送小皇子入宫。太君认为自己乃不洁之身，倘随伴小皇子入宫，外间定多非议。而若不见此小皇子，即使暂时之间，也觉心头不安。因此小皇子入宫之事，一时未能断然实行。

    命妇回宫，见皇上犹未就寝，觉得十分可怜。此时清凉殿庭院中秋花秋草，正值繁茂。皇上装作观赏模样，带着四五个性情温雅的女官，静悄悄地闲谈消遣。近来皇上晨夕披览的，是画册。这是从前宇多天皇命画家绘制的，其中有著名诗人伊势所作的和歌及汉诗。日常谈话，也都是此类话题。

    伊势姓藤原，是十世纪中有名女歌人，乃三十六歌仙之一，著有《伊势集》。

    贯之姓纪，亦十世纪中名歌人，曾与纪友则、凡河内躬恒、壬生忠岑编撰《古今和歌集》。

    此时看见命妇回宫，便细问桐壶更衣娘家情状。命妇即将所见悲惨景象悄悄奏闻。皇上展读太君复书，但见其中写道：ldquo;辱承锦注，诚惶诚恐，几无置身之地。拜读温谕，悲感交集，心迷目眩矣。

    嘉荫凋残风力猛，剧怜小草不胜悲。rdquo;

    此诗有失言之处，想是悲哀之极，方寸缭乱所致，皇上并不见罪。皇上不欲令人看到伤心之色，努力隐忍，然而终于隐忍不了。他历历回想初见更衣时的千种风流、万般恩爱。那时节一刻也舍不得分离。如今形单影只，孤苦伶仃，自己也觉得怪可怜的。他说：ldquo;太君不欲违背故大纳言遗嘱，故尔遣女入宫，我为答谢这番美意，理应加以优遇，却终未实行。如今人琴具杳，言之无益矣！rdquo;他觉得异常抱歉。接着又说，ldquo;虽然如此，更衣已经生下小皇子，等他长大成人，老太君定有享福之日。但愿她健康长寿。rdquo;

    命妇便将太君所赐礼物呈请御览。皇上看了，想道：ldquo;这倘若是临邛道士探得了亡人居处而带回来的证物钿合金钗hellip;hellip;rdquo; 但作此空想，也是枉然。便吟诗道：

    ldquo;愿君化作鸿都客，探得香魂住处来。rdquo;

    嘉荫比喻已故更衣，小草比喻小皇子。意思是：遮风的树木已经枯死，树下的小草失却了保护者。这里蔑视了小皇子的父亲皇上，故曰失言。

    参看白居易。

    皇上看了画册，觉得画中杨贵妃的容貌，虽然出于名画家之手，但笔力有限，到底缺乏生趣。诗中说贵妃的面庞和眉毛似ldquo;太液芙蓉未央柳rdquo;，固然比得确当，唐朝的装束也固然端丽优雅，但是，一回想桐壶更衣的妩媚温柔之姿，便觉得任何花鸟的颜色与声音都比不上了。以前晨夕相处，惯说ldquo;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rdquo;之句，共交盟誓。如今都变成了空花泡影。天命如此，抱恨无穷！此时皇上听到风啸虫鸣，觉得无不催人哀思。而弘徽殿女御久不参谒帝居，偏偏在这深夜时分玩赏月色，奏起丝竹管弦来。皇上听了，大为不快，觉得刺耳难闻。目睹皇上近日悲戚之状的殿上人和女官们，听到这奏乐之声，也都从旁代抱不平。这弘徽殿女御原是个非常顽强冷酷之人，全不把皇上之事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