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少女
现在是
羡他血泪沾双袖,
浅绿何年得变红?
真可耻啊!”云居雁答道:
“妾身薄命多忧患,
你我因缘不可知!”
六位京官地位低,穿浅绿袍,五位较高,穿红袍。
尚未说完,内大臣进邸内来了。云居雁无可奈何,连忙逃回自己房中去。夕雾留在这里,觉得很不象样,狼狈起来,也退入自己房中躺下了。他听见内大臣唤云居雁快快上车,三辆车子悄悄地赶出去,心中不胜怅惘。太君派人来叫他去,但他装作睡着,身体一动也不动。他的眼泪流个不住,啜泣直到天明,便在浓霜的清晨急急忙忙回东院去了。因为他的两眼已经哭肿,被人看见了很难为情;又怕太君要派人来叫他,还不如独自笼闭在书房里来得安心,所以急忙回去。归途中独自思量,这并非别人害我,全是自寻苦恼。天色阴沉,四周还很黑暗。夕雾即景独吟:
“冰霜凛冽天难曙,
泪眼昏蒙暗更浓。”
且说今年十一月间的五节舞会,源氏太政大臣家须遣送舞姬一人。此事并不十分烦忙,只是日子近了,随从舞姬的童女等人的服装,必须赶紧置办。住在东院的花散里,司理舞姬入宫时随从人等所穿的服装。源氏自己司理总务,新立的秋好皇后也相帮置办了许多华丽的服饰,连童女和下级差役的衣衫也齐备。去年因有藤壶母后之丧,五节舞会停止举行。为了补偿去年的寂寞,今年人心特别兴奋。在选送舞姬时,各家竭力竞争,一切务求尽善尽美。云居雁的后父按察大纳言和内大臣之弟左卫门督,都把女儿送去当舞姬。地方官方面,现任近江守兼左中弁的良清也遣送一个女儿。今年特定规章:凡舞姬于会毕后皆得留住宫中,充当女官。因此大家愿意遣送女儿。
五节舞会,于每年十一月间的丑、寅、卯、辰四日内举行。舞姬共五人,从朝臣及地方官家中选出。每一舞姬,随带保姆八人、童女二人、其他差役七人。
源氏太政大臣家所遣送的,是现任摄津守兼左京大夫惟光朝臣的女儿,这女儿相貌生得极好,有美人之名。惟光觉得身分不配,有些为难。旁人却指责他说:“按察大纳言所遣送的竟是侧室所生的女儿,你把嫡妻所生的爱女送出去,有什么难为情呢?” 惟光听了犹豫不决。但念当过舞姬之后便可在官中充当女官,便打定了主意。先叫她在家里练习舞蹈。随身侍女,都严格挑选。到了规定那天傍晚,便把女儿送进二条院去。源氏太政大臣也把各院中的女童和侍女都叫出来,仔细观察选择,指定若干人作舞姬的随从。入选的人,想到自己的身分,无不感到荣幸。源氏太政大臣规定在皇上御前表演之前先在他自己面前试演一次。他看见所选定的童女,容貌姿态个个十分优美,因为人数过多,欲除去几个,竟舍不得割爱。他笑着说:“我想再遣送一个舞姬才好呢。”终于只得根据她们的仪态和神情而复选了一次。
入大学的夕雾,近来胸中一直烦闷,饭也吃不下去。心情郁结,书也不能读,每天只是忧心悄悄地躺着。此时想出门去散散心,便闲步到二条院,各处观玩。他的相貌异常秀丽,仪态十分优雅,青年侍女们看见了都赞美不已。但他走到紫姬的住处,连帘前也不敢走近。这是因为源氏自己已有切身经验,深恐发生意外,所以不让他和紫姬接近。紫姬的侍女们自然也避远他了。但今天因为迎接舞姬,各处纷乱,夕雾也就混进紫姬的西殿里去了。舞姬由众侍女扶下车子以后,走进边门前临时设立的屏风背后去休息一会。夕雾便走近去,向屏风内窥看,但见这舞姬似觉疲倦,把身子横着。看她的年龄,和云居雁相仿,个子比她高些。神采焕发,风流娴雅之相,竟比云居雁较胜一筹。此时天色已黑,不能详细观看,但觉大体上十分肖似云居雁。并非爱情已经移注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