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下 新菜续2
切起来。此种行径虽然也很荒唐,但是情犹可原。至于象我这个人,竟会被柏木这小子分去妻子的爱,真乃意想不到之事!”他心中异常不快。然而此事又是不可使外人知道的,只得闷在心里。最后想道:“推想桐壶父皇当年,恐怕心里也明明知道我与藤壶母后之事,然而面子上只装作不知。回思当时之事,可怕之极,真是大逆不道的罪恶啊!”他想到了自己的例子,便觉得“恋爱山” 里的事情是不可非难的。
古歌:“有山名恋爱,其深不可测。从来入山者,路迷不得出。” 见《古今和歌六帖》。
源氏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然而难免露出不快之色。紫夫人以为他怜我久病新愈,所以回来看视,其实真心疼爱三公主,时时在挂念她吧。便对他说道:“我的病已经好了。听说三公主身体还很不适,你这样早就回来,岂不委屈了她?”源氏答道:“ 是呀,她身体不适,但也并无大病,故我可以放心。皇上屡次造使来问病,听说今天也有信来呢。朱雀院曾经郑重嘱咐皇上,所以皇上如此关念她。我待她倘略有疏慢,朱雀院和皇上都要挂念,我很对不起他们。”说罢叹息一声。紫夫人说:“皇上挂念,还在其次;公主本人心中怀恨,倒是对她不起的。即使公主自己不怪怨你,亦必有侍女在她面前说你短长。这倒是很可担心的。” 源氏说:“实在,对于我所深爱的你,她是一个累赘。你却替她考虑得如此周到,这样那样,连一般侍女们的用心也都关念到。而我呢,只知道顾虑皇上圣心不乐。我对她的爱情太浅薄了。” 他微笑着说,借以掩饰他的心事。谈起回六条院的事,源氏屡次说:“我们一同回去,舒舒泰泰地过日子吧。”但紫夫人总是答道:“让我暂时在这里静养吧。你先回去,等公主身体好了,我就迁回。”如此谈谈说说,不觉过了数日。
在以前,三公主每逢源氏多日不来,总是怨他薄情。但现在认为这与自己犯了过失有关。她想:“如果被父亲得知,他将何等伤心!”便觉人言可畏。那柏木还是不断地写信来诉苦。小侍从不胜烦恼忧惧,就把信件泄露之事告诉了他。柏木大吃一惊,想道:“这件事是哪一天发生的呢?我一向担忧。日久以后,此事会不会自然而然地泄露出去?因此非常谨慎小心,似觉天空中都有眼睛向我注视。何况现在被他本人看到了真凭实据!”他觉得又羞耻,又抱歉,又痛心。此时正值盛夏,朝夕也不凉爽,他却浑身发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多年以来,不论国家大事或公余游宴,源氏大人总召我参与其列,并且待我比别人更加亲切。我很感谢,又很孺慕。如今他已恨我,视我为狂妄不法之人,叫我有何面目再见他呢!如果索性和他绝交,从此不再见他,则外人看了定然诧怪,他也明知我有意规避。叫我如何是好啊!”他心中惶惑不安,身体也患病了,连日不去朝觐。虽非犯了重罪,但觉一生从此完蛋。“事情果然到了这地步!”他只得自怨自恨。既而又想道:“算了吧!这三公主本来不是一个温良淑慎的女子。会被我从帘底窥见,早就是不应该的了。那时夕雾就说此人轻佻,果然不错。”他赞同夕雾的话,大概是为了强欲斩断情丝,所以吹毛求疵吧?但他又想:“尊贵虽说是好的,但象她那样过分大方,一味高傲,以致不识世务,又不用心选择品质优良的侍女,因而发生这种意外之事,为己为人,两皆不利,真正可叹!”他又可怜三公主,对她终于不能断念。
源氏想起了三公主,觉得其人实甚可爱,其怀孕之苦毕竟甚为可怜。虽然想对她断念,无奈恨敌不过爱,忧伤之余,终于到六条院来探望她。只是见面之后,心中越发难过了,便替她举办种种法事,以祈安产。他对三公主的待遇,大体上同从前一样,有许多地方反比从前亲切而又优厚了。只是心中已经有了隔阂,总不能开怀畅叙。仅仅表面做得好看,借以掩人耳目,实则心中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