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绿茵藏艳(2)
下的百分之十还是发挥得相当可以。这也就是巴赫的创意曲。于是我对那孩子发生了极大兴趣,心想这孩子究竟怎么回事呢?
quot;说起来,世上弹巴赫弹得更好的孩子多的是,弹得比那孩子好上二十倍的孩子怕也不是没有。但那种演奏十之八九都没什么内容,干巴巴的空洞无物。可那孩子呢,虽然弹得并不高明,却多少有一种至少足以打动我的东西。因此我想:这孩子或许有教的价值也未可知。当然,现在把她重新训练成职业性的为时已晚,但培养成像当时的我--现在也如此--那样自弹自娱的快乐的钢琴手估计还是可能的。结果我的希望是完全落空了。这女孩,不是默声不响地为自己本身做事的那种类型的人,而是个为了让别人倾心而不惜使用一切手段的、工于心计的孩子。怎样才能使人发生好感,怎样才能获得别人的夸奖--这一套她了然于心。包括怎样的演奏风格才能打动我,也都经过精心算计。并且将值得一听的那部分不知拼命练习过多少次,这完全想象得出来。
quot;可话又说回来,纵使在一切都真相大白的现在,我也还是认为那演奏相当不错。现在再让我听上一遍,我一定仍那样想--除去她的狡黠、扯谎等缺点。知道吗,世上偏偏就有这样的事。quot;
玲子声音干涩地清了清嗓子,止住话头,沉默良久。
quot;那么你收她做学生了?quot;我问。
quot;是的。每周一次,周六上午,那孩子的学校周六休息。她一回也没缺过课,从不迟到,满理想的学生啊!练习也很专心。练完后,我们就吃蛋糕、聊天。quot;说到这里,玲子突然意识到似的看看表。quot;嗅,我们差不多该回房间了,有点放心不下直子。你怕是把直子忘在脑后了吧?quot;
quot;哪里会忘,quot;我笑道,quot;只是给你的话吸引住了。quot;
quot;要是你想接着听,明天再讲吧。话长,一次讲不完的。quot;
quot;简直是。quot;
quot;呃,那你可就回不了东京啦!quot;玲子也笑了。
我们穿过来时那条杂木林小道,回到房间。蜡烛熄了,客厅的电灯也没开。卧室的门开着,里面亮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洒进客厅。就在这模模糊糊的灯光中,直子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她已换上长睡衣样的衣服,领口一直缠到脖子上,脚蹬沙发,支起膝盖坐着。玲子走到直子跟前,手放在她头顶上:
quot;好了?quot;
quot;嗯,好了,对不起。quot;直子低声说。然后转向我,害羞似的说了声对不起。quot;你吓了一跳?quot;
quot;有一点儿。quot;我微笑着说。
quot;到这儿来。quot;直子说。我挨她身旁坐下。直子依然在沙发上拱着膝盖,仿佛要说悄悄话似的把脸凑近我的耳边。在耳垂上悄悄一吻,再次小声对我耳朵说了声quot;对不起quot;,随即移开身体。
quot;有时候我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quot;直子说道。
quot;我也有时那样的。quot;
直子浅浅露出笑容,看着我的脸。
quot;嗯,可以的话,想听听你的情况,quot;我说,quot;这里的生活,每天都做什么,有什么样的人。quot;
直子于是缓缓然而语言清晰地谈起自己一天的生活。早上6时起床,在这里吃早餐、清扫鸟舍,之后便大多去农场劳动,侍弄蔬菜。午饭前或午饭后有一小时同主治医生个别会面时间,或者进行集体讨论。下午是自由活动,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讲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