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气得嘴唇发抖,淌着口水,用指甲刨开土,把小木棍钉人洞里,把蜘蛛一个一个地都弄死,寻找P38型手枪!他找到了吗?皮恩再也认不出准确的位置:他原先放的石头没有了,草被一把一把地拔掉。应该是这里,他挖的壁龛还在,但是里面堵满了土和凝灰岩碎石。
皮恩抱着头哭了。没有人能还给他手枪了:佩莱死了,枪没在他的住房里。他把枪放在哪里?给谁了?对皮恩来说,这是他在世上剩下的最后一件东西。现在怎么办?支队是回不去了,他对大家,对曼齐诺、对吉里雅、对公爵、对细高个泽纳又名木帽子干的坏事太多。酒馆经过搜捕,所有人都被流放或杀死,只剩下法国人米歇尔加入了黑色旅。皮恩也不想有佩莱的下场,爬上很长的楼梯等人开枪。皮恩一个人留在世上。
长街的黑女人听到有人敲门时,正在试一件新的蓝色便装。
她听着:在小街的旧房子里,她怕这时候给陌生人开门。继续敲
门。
“谁?”
“开门,丽娜,我是你弟弟,皮恩。”
黑女人开门,弟弟进来。他穿着式样很怪的衣服,头发长过肩
膀,很脏,衣衫褴褛,样子很狼狈,脸上分不清是土还是泪。
“皮恩,你从哪里来?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皮恩往里走,几乎不看她,说话声音沙哑:
“别来烦我。我在我应该在的地方,做饭了吗?”
黑女人温柔地说:“等着我给你做。坐下,可怜的皮恩,你累了,你很走运碰上我在家,平时我几乎不住在这里,现在我住宾馆。”
皮恩嚼着面包和一块德国造的榛子巧克力。
“看得出,他们待你很好。”
“皮恩,我真为你担心!这段时间你干什么了?流浪,造反?”
“你呢?”皮恩反问。
黑女人往面包片上抹德国麦芽果酱,递给皮恩。
“现在,皮恩,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让我吃饭。”
“听着,皮恩。你要参加党派可要当心。听着,我工作的地方需要像你这样的棒小伙子,让你生活得不错。又没什么活干,只是从早到晚转转看大家做什么。”
“丽娜,你说,你有枪吗?”
“我?”
“对,你。”
“好吧,我有一支手枪,现在我带着它以防万一。是黑色旅的一个人送给我的。”
皮恩抬起眼睛,咽下最后一口东西:“能让我看看吗,丽娜?”
黑女人站起来:“你拿枪干什么?你偷了弗里克那支还不够?这支和弗里克那支很像。给你,看吧!可怜的弗里克,被派到大西洋上去了。”
皮恩看这支迷人的手枪:P38型。他的P38型!
“谁给你的?”
“跟你说过了,黑色旅的一个人,头发是棕色的。他着凉感冒了,我不夸张,他身上有七支完全不同的手枪。我问他:怎么弄的这么多?送给我一支。他不愿让人求他,他有手枪癖。最后他送给我这支,因为损坏最严重,但照样能用。我问他:你给我的是什么,大炮?他说:这样,就留在你这里。谁知道他想说什么?”
皮恩不听她讲话: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枪。他抬眼看着姐姐,把枪贴在胸部,像抱玩具娃娃一样。“丽娜,听着,”他声音沙哑地说,“这把枪是我的!”
黑女人很不高兴地看着他:“谁给你的?你成什么了,造反者?”
皮恩把椅子摔在地上。
“母猴,”他用力喊道,“母狗!奸细!”
把枪揣进口袋,摔门而去。
外面,黑夜茫茫。小巷里空无一人,和他来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