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雨不足以使他重返地面。我跑去找我们的母亲:“下雨了,柯希莫怎么办哪,母亲大人?”
女将军撩开窗帘,观看下雨,她很镇静:“下雨的最大坏处是使地面满是泥泞,呆在那上面倒是无妨。”
“可是树木能替他遮住雨吗?”
“他将撤进他的营地里。”
“在哪儿母亲大人?”
“他定会想到并及时预备好。”
“您不认为我出去找他给他送一把伞更好吗?”
仿佛是“伞”这个字突然把她从战场的瞭望所里拉了出来,推入了母亲的忧思之中,女将军开始说道:“对,完全正确。一瓶苹果汁,热乎乎的,塞进一只羊毛袜子包好!一块油布,可以铺在木头上,不返潮……可是他在哪儿?这个时候,可怜的孩子……但愿你能找到他……”
我拿着包裹冒雨出门,撑着一把巨大的绿色的雨伞,要给柯希莫的另一把挟在腋下。
我吹响我们的口哨,可是回答我的只有大雨不停地落在树木上的哗哗声。四周一片漆黑,出了花园我不知道往哪儿走,我挪动着脚步,时而踩着滑溜的石头,时而踏着柔软的草地,时而踩入水坑。我吹口哨,为了让口哨向上传送,我把伞向后倾,雨水抽打着我的脸,从嘴上冲走了口哨声。我想走到长满大树的公产地上去,我想大概会在那里建造他的藏身之所,但是在黑暗中我迷了路,我站在那里用双臂紧紧抱着伞和包袱,只有裹在羊毛袜套里的果汁瓶给我少许温暖。
终于找到了,当时我在树木之中看见一团亮光,既不是月亮也不是星星。我好像听见他回答我的口哨声。
“柯希莫!”
“彼亚哥!”雨中传来一声呼唤,来自树顶上。
“你在哪儿?”
“这儿哩……!我朝你走来了。可你走快点,我挨着雨淋!”
我们相遇了。他,裹着一床被子,下到一棵柳树的矮杈上。教我如何往上爬,穿过复杂的交错纠结的枝丫,最后到达一棵主干很高的山毛榉前,亮光就是从那上面发出的。我立刻递给他伞和一小部分包袱,我们试图撑开伞在上爬,但是做不到。我们还是淋湿了。我们终于到了他引导我来的地方,除了像是从窗帘缝里漏出的一线亮光之外,我什么也没看到。
柯希莫掀开一条缝,让我走进去,在一盏灯笼的光照下,我发现自己在一间小房子里,上下左右都用布帘和毯子铺围得严严的,山毛榉的主干从中穿过,用一层木板把整个小房架在粗大的树枝上。一时我觉得这是一座宫殿,但是马上就感觉到它很不牢固,因为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平衡就出现问题,柯希莫不得不立即修补漏洞和塌陷。他把我带来的两把伞也放到外面,打开来盖住棚顶的两个窟窿,可是雨水从其它许多地方滴落下来,我们两个的衣服都湿透了,感到就像在房外一样冰凉,不过堆放着那么多的被子,足以把我们埋起来,只让头露在外面。灯笼闪烁出跳动的模糊的光,树枝和树叶在这个奇特的建筑的顶上和四壁印出错综繁复的影子,。柯希莫大口大口地喝着苹果汁发出响声来:“噗哈,噗哈。”
“是座漂亮的房子。”我说到。
“噢,还是临时性的,”柯希莫急忙回答,“我应当把它设计得更好一些。”
“一切都只靠你自己干成的吗?”
“那么你说,同谁来干吗?这里不能让人知道。”
“我以后可以来这里吗?”
“不行,你会把来路暴露给别人。”
“爸爸说过他不再派人找你了。”
“这里仍然应当是秘密的。”
“因为那些孩子偷东西吗?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因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