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同左邻右舍的贵族们往来。
“多么罕见的美貌招来多少麻烦,”我的朋友说,“那些多嘴多舌的人传说她在巴黎从一个情人转向另一个情人,这样不停地转换,使任何人不能说她是属于他的和他是最受宠的。可是每隔一阵子她就会失踪几个月,据说是躲进修道院里苦苦修行以示忏悔。”
我拼命忍住没有笑出声来,女侯爵在翁布罗萨的树上度过的时光竟被巴黎人当成是忏悔的时候;但是这些流言让我深感不安,它们向我预示了我哥哥倒楣的日子还在后头。
为了预防他将来过分受惊,我决定把这些话说给他听。一回到翁布罗萨,我就去找他,他久久地向我询问旅途见闻,法国的消息,我却没有能耐向他提供任何政治和文学方面的消息,因为他早已知晓。
最后,我从衣兜里掏出薇莪拉太太的手绢:“在巴黎的时候我在一个沙龙里遇见一位认识你的贵妇人,她让我把这件东西和她的问候一起转给你。”
他迅速放下系在细绳子上的小篮子,把那方手绢吊上去,把它捧到脸上,象是在吸那上面的香气:“哦,你看见她了?她怎么样?你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漂亮非凡,引人注目。”我慢吞吞地回答,“可是有人说这香味儿被许多位鼻孔嗅过了......”
他把手绢塞进怀里,仿佛害怕别人从他手里夺走似的。他红着脸对我说:“你没有用剑把这些谎言送回对你说话的人的喉咙里去吗?”
我只能坦白地说我没想过要这么做。
他沉默了片刻,后来耸耸肩头:“全是谣言。我知道她只是我的。”他没同我告别就踩着树枝扭头而去。我再次目睹了他拒绝一切逼迫他走出他的天地的的事情时的惯常态度。
从那之后看见他总是显得忧伤而烦躁,忽东忽西地跳来跳去。什么事情也不做,即使有时我听到他与画眉鸟同声啼唱,他的声音总是越来越粗,火气越来越大。
侯爵夫人来了。象平素那样,他的妒火使她高兴。她觉得这有点儿刺激,有点儿开心。于是美丽的爱情季节又来到了,我哥哥很快活。
但是侯爵夫人不放过任何机会指责柯希莫在爱情上的狭隘思想。
“你想说什么?说我好嫉妒吗?”
“你感到嫉妒是好事。可是你想让嫉妒心服从理智。”
“当然啦,我认为这更有用处。”
“你用理性思考得太多了。为什么爱情从来没有被理智说服呀?”
“我是为了爱你更深。做任何事情,经过理智思考,就增加了成功的可能性。”
“你生活在树上,却有公证人的头脑,不过你是一个患了骨节痛的公证人。”
“风险大的事情要用最明晰的头脑去应付。”
他们不停地争论,不到她弃他而走不休。到了那个时候,他呀,追赶一番,失望而归,狠揪自己的头发。
在那几天里,一只英国的旗舰在我们港湾的停泊处抛描。旗舰邀请翁布罗萨的显要人物和其它过往船只上的军官一起联欢,候爵夫人到场出席。柯希莫从那天晚上起又感到了嫉妒的痛苦。分属两只船的两个军宫迷上了夫人,并且想方设法要压倒对方。一位是英国旗舰上的海军中尉;另一位也是海军中尉,但是那波里舰队的。他们租了两匹棕褐色的马,在侯爵夫人的阳台下穿梭似地来来回回。当他们相遇时那波里人朝英国人瞪一眼,简直要冒出怒火来把他烧死,而从英国人眯起的眼皮中射出的目光就象剑尖一样刺人。
而薇莪拉太大呢?她不那么卖弄风骚了,整天守在家里,站到窗前时身上穿的是晨衣,活象一个新近丧夫的小寡妇,让人想到她是不是刚刚脱掉孝服呢?柯希莫没有她跟他一起在树上,听不到白马奔腾而来的蹄声,就变得疯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