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学生——办公室
,我能够用某种方式帮助你,我当然会很高兴的。这并非完全出于利他主义,因为你作为回报,也会助我一臂之力的。”“我怎么才能帮助你呢?”那女人问。“比如说,让我看看放在那张桌子上的书。”“当然可以!”那女人大声说道,并且立即领他去看。那都是些旧书,边角全卷着,有一本书的硬封面几乎从当中裂成两半,其间只连着几根细线。“这儿的所有东西都很脏!”K摇着头说,那女人不得不用围裙拭去那些书上蒙着的厚厚一层灰尘;K伸手去翻看,他打开第一本,就发现一幅不堪入目的画。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画家的淫秽意图十分明显,不过他的画技拙劣,画面上只有两个僵硬呆板的人直挺挺地坐在那儿,别的什么也没有;另外,透视法也掌握得很差,画家显然想不出法子把他们画成面对面坐着。K没有翻看这本书的其它部分,接着他草草看了一眼第二本书的内封,这是一部小说,书名是《汉斯如何折磨他的妻子格蕾特》。“这儿研读的法律书便是这些玩意儿,”K说,“受命审判我的便是这些人。”“我愿意帮助你,”那女人说,“你希望我帮助你吗?”“你真的能够帮助我,同时又不至给自己造成麻烦吗?你刚才跟我说过,你丈夫在高级官员面前是惟命是听的。”“那没什么,我照样愿意帮助你,”那女人说,“好吧,咱们详细谈谈。别担心我会遇到什么危险。对于危险,我只是在想害怕它的时候才会害怕。来吧。”她坐在讲台边上,让K坐在自己身旁。“你有一双可爱的黑眼睛,”他俩坐后,她端详着K的脸说,“人家告诉我,我的眼睛也很可爱,不过,你的眼睛要可爱得多。你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正是因为你的缘故,我后来偷偷溜进了会议厅。我以前从来没这么做过,可以说是不允许我这样做的。”“原来是这样,”K想道,“她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和他们一样堕落了。她对这儿的官员感到厌倦,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不管来了哪个陌生人,她的幻想都会被激起,她就会用各种方式去勾引他,比如说,恭维他的眼睛。”K站起身来,好像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大声说出来了,自己的态度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我并不认为你能帮助我,”他说,“要想帮助我,就需要和高级官员有关系。而我深信,你只认识一些在这儿转来转去的微不足道的低级职员。你很可能十分了解这些低级职员,可以使他们做许多事情,对此我一点也不怀疑。但是,哪怕他们竭尽全力,也不能对这件案子的最终结果产生任何影响。而你的几位朋友则会因此而与你疏远。我不希望那样。和那些人保持友谊吧,因为我觉得你需要这种友谊。我这么说感到很抱歉,因为我得承认,我也喜欢你——让我用这句话回答你对我的恭维吧。我特别喜欢你用哀伤的目光看着我,就像现在这样,虽然我可以向你担保,你没有任何理由需要这样。你的位置是在我要与之搏斗的那些人中间,你在他们中间如鱼得水,你爱那个学生,这是没有疑问的,或者说,即使你不爱他,至少你也觉得他比你丈夫好。从你的讲话中很容易看出这点。”“不,”她大声说道,她没有站起来,只是紧紧抓住K的手,K没有立即缩回手,“你现在不能走,你不能带着关于我的错误想法离开这儿。你难道真的忍心这样走开吗?难道我在你眼里真的这样一文不值,你就不想赏个脸,再多呆一会儿吗?”“你曲解了我,”K说,他重又坐下,“如果你真的希望我留下,那我将很高兴地留下,我有足够的时间;我到这儿来,本来是盼着法院开庭的。我想说的只是,请你不必为我的案子做任何事。请不必生气,如果你觉得我毫不在乎案子的结局会怎么样;即使给我判刑,我也只会一笑了之——当然,我们得假设本案会得出一个适当的结论,对此我是十分怀疑的,因为我认为,由于本案负责人的懒惰、健忘、甚至也可能是惧怕,这件案子实际上已经,或者即将束之高阁。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