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鼠的来信及其下文
白。好些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或者说还没结束?quot;
那我也不明白。quot;不明白。quot;我说。我躺在酒店床上手握听筒望着天花板。心情就好像躺在海底数点鱼影,全然不知晓数多少条才能数完。
quot;他消失不见是5年前的事, 那时我27岁。quot;语声非常温和,只是听起来仿佛从井里传上来的。quot;时过5年,很多事情都完全变样了。quot;
quot;呃。quot;
quot;说实话,就算什么都没变,我也不能那样认为,不想那样认为。如果那么认为,哪里都去不成。所以,我是迫使自己认为什么都变样了的。quot;
quot;似乎可以理解。quot;我说。
我们稍稍沉默。先开口的是她:
quot;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quot;
quot;5年前的春天。不久他就消失了。quot;
quot;跟你说什么了吧?也就是离开的缘由……quot;
quot;没有。quot;
quot;悄悄消失的?quot;
quot;是那样的。quot;
quot;当时怎么觉得的?quot;
quot;指对悄悄消失?quot;
quot;嗯。quot;
我从床上坐起,靠住墙,quot;这个嘛,本以为半年一过准保回来毕竟他不是干什么都持之以恒那种类型。quot;
quot;但没回来。quot;
quot;是啊。quot;
她在电话另一端犹豫良久。耳畔一直有她静静的喘息。
quot;现在住哪儿?quot;她问。
quot;……酒店quot;
quot;明天5点去酒店的咖啡厅,在8楼吧?可以?quot;
quot;知道了。quot;我说,quot;我穿白运动衫绿棉布裤,头发很短……quot;
quot;猜得出来的,可以了。quot;她温和地打断我的话。电话随即挂断。
放回听筒,我思索所谓猜得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得而知。我不知道的事情委实太多。大概也并非年纪增长了人就一定变得聪明。一个俄国作家写道:性格会有所改变,而平庸却是万劫不变的。俄罗斯人说话不时有睿智警语。
我钻进淋浴室,洗了被雨淋湿的头,洗罢腰缠浴巾看电视上的美国电影。电影是关于旧潜水艇的。舰长和副舰长势同水火,潜水舰老朽不堪,又有人得了幽闭恐怖症。情节一塌糊涂,但结局皆大欢喜。如果都如此皆大欢喜,战争也并不那么糟——电影竟给人这么一种感觉。不久或许冒出一部电影告诉人们:核战争毁灭了人类,结局却皆大欢喜。
我关掉电视,钻进被窝,10秒钟就睡了过去。
毛毛细雨到翌日5时仍下个不停。 初夏明朗朗的晴天持续了四五天,人们以为梅雨终于过去, 而就在这时候下起雨来。从8楼窗口望去,地表每一个角落都黑乎乎湿漉漉的。高架高速公路由西向东塞车塞了好几公里。定睛看去,路和车仿佛一点点融化在雨中。实际上城里的一切都已开始融化。港湾的防波堤融化,起重机融化,鳞次栉比的楼宇融化,人们在黑雨伞下融化。山上的绿色也融化着无声无息流下山去。 但10秒钟后重新睁开眼睛时,景致依然如故。6台起重机高高耸立在昏暗的雨空,车列突然心血来潮似的不时向东涌流,伞阵穿过柏油路,山的绿色心满意足地尽情吮吸6月的雨。
轩敞的咖啡厅正中低一截的地方,有一架涂着海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