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海豚宾馆冒险记
;
我求态度冷淡的男侍者拿来按行业排列的电话号码簿,翻到quot;旅馆·宾馆quot;那页逐个朗读起来。大约一口气念完40个时她叫我停住:
quot;可以了。quot;
quot;可以?quot;
quot;你最后念的宾馆。quot;
quot;DOLQEL。quot;我念道。
quot;什么意思?quot;
quot;海豚宾馆。quot;
quot;就住那里。quot;
quot;名都没听说过。quot;
quot;除它以外没有可住的宾馆,我觉得。quot;
我道谢把电话簿还给男侍者,往海豚宾馆打电话。一个口齿不灵的男人接起电话,说双人房或单人房有空的。出于慎重,我问除双人房单人房还有什么房,回答除双人房和单人房原来没其他房。我脑袋有点混乱。但反正先订了双人房,问了房租。房租竟比我预想的便宜40%。
从我们刚才进去的电影院往西走三条路,再南下一条道便是海豚宾馆。宾馆很小,无个性可言。如此无个性的宾馆我想未必能找出第二家。其无个性之中甚至荡漾一种形而上氛围。既无霓虹灯又无招牌,连像样的门面也没有,只在餐厅工作人员出人口模样的冷冰冰的玻璃门旁嵌着一块刻有quot;DOLQELquot; 字样的铜牌。连一幅海豚画也见不到。
建筑物虽是五层,却如一个巨型火柴盒倒置一样呆板。近前一看,并不怎么古旧,却又十足旧得令人侧目,想必建造时即已旧了。
这就是海豚宾馆。
不料她对这海豚宾馆却好像一见钟情。
quot;看样子不是满好的么?quot;她说。
quot;看样子满好的?quot;我反问。
quot;小巧玲珑,没有多余物。quot;
quot;多余物,quot;我说,quot;你说的多余物可指的是不带污痕的床单、不漏水的洗漱台、容易调控的空调机、柔软的卫生纸、新的香皂、没晒旧的窗帘之类?quot;
quot;你看事物的阴暗面看得大多了!quot;她笑道,quot;总之我们可不是来旅游观光的。quot;
打开门,里面是大得出乎意料的大厅。厅中央有一套待客沙发和一台大屏幕彩电。开着不关的电视上播映的是知识问答节目。空无人影。
门两侧摆着大大的赏叶盆栽植物,叶子一半已变色。我关上门,站在两盆植物之间打量一会大厅。细看之下,厅并没那么宽敞。所以显得宽敞,是因为家具极端之少。街客沙发、挂钟和大镜子,此外别无他物。
我倚墙看了看挂钟和镜子。 两个都是哪里赠送的。钟误差7分之多,照在镜子里我的脖子也多少偏离我的躯干。
待客沙发也和宾馆本身一样旧。橙色布面已橙得相当奇妙——就好像晒足太阳又给雨淋了一个星期,之后放进地下室故意使其生出霉斑。在极为原始的彩色影片时代曾见过如此色调。
近前一看,待客用的长沙发上,一个开始秃头的中年男人以烘鱼干姿势躺着。起初以为他死了,原来是在睡觉。鼻子不时抽动一下。鼻梁上有眼镜压痕,眼镜却不知去了何处。看来,似乎并非看电视看着看着睡过去的。不得其解。
我站在服务台前往里窥视。一个人也没有。女友摇铃。quot;丁铃quot;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厅。
等了30秒,仍无任何反应。长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也未醒来。
她再次摇铃。
长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呻吟一声,仿佛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