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世界尽头(世界尽头的地图)
景。如看门人所说,东门已被水泥样的东西牢牢堵死,任何人都休想从中出入。
从东大山汹涌而下的河流,由东门旁边穿过墙脚出现在我们面前,经镇中心向西一直流去,在旧桥那里冲积出几块漂亮的河中绿洲。河上架着三座桥:东桥、旧桥和西桥。旧桥最旧最大,也最美观。河过西桥之后,急不可耐地向南拐弯,以多少转头返东的流势抵达南面围墙,并在墙前淘出一道深谷,切开西山脚。
然而河并未穿开南墙,而在墙前不远的地方汇成一泓水潭,从那里泻入石灰岩生成的水底洞。按大校的说法,墙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石灰岩旷野,其下面布满网眼般的地下水脉。
自然,这期间我也始终没停止读梦工作。6 点钟推开图书馆门,同女孩一起吃晚饭,饭后读梦。
如今一晚上我能读五六个梦了。手指可以驾轻就熟地捕捉纷纭复杂的光线,可以真切地感觉出其形象和反响。尽管我还不能理解读梦工作的意义所在,甚至不明白古梦赖以形成的原理,但从女孩的反应来看,她对我的工作颇为满意。我的双眼已不再在头骨放出的光线面前感到疼痛,疲劳也大为减轻。女孩把我读完的头骨一个个摆在台面。而当我翌日傍晚来图书馆时,台面的头骨全已消失不见。
“你进步可真够快的!”女孩说,“作业进展好像比预想的快得多。”
“头骨到底有多少?”
“多得不得了,一两千吧。不参观参观?”
她把我领进柜台深处的一间书库。书库很大,空空荡荡,如学校的教室。里面摆着几排书架,架上触目尽是白色的独角兽头骨。这光景,与其说是书库,莫如说是墓场更合适。死者发出的凉丝丝的空气静静弥漫在整个房间。
“啧啧,”我说,“这要何年何月才能全部读完?”
“用不着全部读完。”她说,“只读你所能读的就行了。剩下的由下一个读梦人接着读就是。反正古梦一直在这里沉睡。”
“你还要给下一个读梦人当助手?”
“不不,我帮忙的仅限于你。一个司库只能帮一个读梦人。所以如果你不再读梦,我就得离开图书馆。”
我点下头。理由倒不清楚,但我觉得这样做是极为理所当然的。我们望着靠墙摆在书架上的白色头骨阵列,望了许久。
“你可去过南面的水潭?”我问。
“嗯,去过,很多年以前了。还是小时候母亲领去的。一般人是不大去那种地方的,母亲有点怪。水潭怎么了?”
“只是想看看。”
她摇头道:“那里比你想的危险得多。你不应该靠近水潭。没必要去,去也没什么意思。何苦要去那里?”
“想尽可能详细了解这个地方,包括每一个角落。你不带我,我就独自一个人去。”
她看了一会我的脸,妥协似的叹了口气。
“也罢。看样子,我再说你也听不过去,可又不能叫你一个人去。不过有一点你好好记住:我非常害怕那个水潭,再不想去第二次。那里的确有某种不自然的东西。”
“没关系,”我说,“两人一起去,多加小心,有什么好怕的!”
女孩摇了摇头:“你没见过,自然不晓得水潭的真正厉害。那里的水不是普通水,是能把人叫过去的水。不骗你。”
“保证不靠近,”我握着她的手保证道,“只从远处看,看一眼就行。quot;
11月一个阴沉沉的下午,我们吃罢午饭,往南面的水潭赶去。河在水潭前一些的地方往西山拐去,把西山脚切出一道深谷,四周灌木丛生,封闭了小路。我们不得不从东面绕行南山后坡。由于早晨下过雨,每迈一步,地面厚厚的落叶都在脚下发出湿重重的声响。途中,有两头对面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