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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量的角色,却稀里糊涂地消失不见了,真可惜,那么有意思的角色……从那以来,演的就全是医生、教师,教师、医生。”
“你这人生够复杂的。”
“或许又很单纯。”他笑道,“今天在牙科医生那里当助手的时候,又学了些医疗技术。那里已经去好多次了,技术也有相当的进步,真的,医生都夸奖来着。老实说,简单治疗我已经担当得起。当然要伪装一番,使得谁也看不出是我。不过和我交谈起来,患者都显得很是轻松愉快。”
“信赖感。”我说。
“唔。”五反田说,“我自己也那样想。而且那样做的时候,自己也感到胜任愉快。我时常觉得自己恐怕真的适合当医生或老师,假如真的从事那种职业,我这人生该是何等幸福!其实这也并非不可能,想当就能当上。”
“现在不幸福?”
“很难回答。”五反田说着,把食指尖按在额头正中,“关键是信赖感问题,如你所说。就是说自己能否信赖自己。观众信赖我,但信赖的不过是我的假象,我的图像而已。关掉开关,画面消失之后,我就是零。嗯?”
“呃。”
“但要是我当上真正的医生或老师,就没有什么开关,我永远是我。”
“可是现在当演员的你也总是存在的嘛!”
“经常为演出累得筋疲力尽,”五反田说,“四肢无力,头昏眼花,搞不清真正的自己为何物,分不出哪个是我本人哪个是扮演的角色,辨不清自己同自己影子的界线,自我的丧失!”
“任何人都多少有这种情况,不光你。”我说。
“那当然,我当然知道,谁都有时候失去自己。但在我身上这种倾向过于强烈,怎么说好呢,致命的!向来如此,一直如此。坦率地说,我很羡慕你来着。”
“我?”我吃了一惊,“不明白,我有什么可值得羡慕的?摸不着头脑。”
“怎么说呢,你看上去好像我行我素。至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你好像不大放在心上,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设法做得容易些。就是说,你确保了完整而独立的自己。”他略微举起酒杯,看着里面透明的酒,“我呢,我总是优等生,从懂事时起就是。学习好,人缘好,长相好,老师信赖父母信赖,在班里总当干部。体育又好,打棒球时只要我一挥棒,没有打不中的。搞不清为什么,总之百发百中。这种心情你明白吧?”
“不明白。”
“这样,每次有棒球比赛,大家就来叫我,我不好拒绝。讲演比赛必定让我当代表,老师让我上台,我不能不上,而一上就拿了名次。选学生会主席时我也逃脱不了,大家都以为我肯定出马。考试时大家也都预料我必然名列前茅。上课当中有难解的问题,老师基本指名要我回答。从来没迟到过。简直就像我自身并不存在,我做的仅仅是我以为自己不做就不妥当的事。高中时代也是这样,如出一辙。噢,高中不和你同校,你去公立,我上的是私立实验学校。那时我参加了足球队。虽说是实验学校,足球还是蛮厉害的,差一点儿就能参加全国联赛。我和初中时差不多,算是个理想的高中生。成绩优异,体育全能,又有领导能力,是附近一所女校学生追逐的对象。恋人也有了,是个漂亮女孩儿,棒球比赛时每次都来声援,那期间认识的。但没有干,只是相互触摸一下。一次去她家玩,趁她父母不在用手搞的,急急忙忙,但很快意。在图书馆幽会过。简直是画上画的高中生,同青春题材电视剧里的没什么两样。”
五反田啜了口威士忌,摇摇头。
“上大学后情况有点不同了。闹学潮,总决战,我自然又成了头目。每当有什么举动我必是头目无疑,无一例外。固守学潮据点,和女人同居,吸大麻,听‘深紫’。当时大伙都在干这种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