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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首先把几件衬衣拿去洗衣店,再把几件衬衣取回。接着去银行提取现金,付电话费和煤气费,把房租转账过去。并去鞋铺换了个新后跟,买了闹钟用的电池和6盒原音带。返回后边听FEN①边拾掇房间。把浴槽刷洗得干干净净,把电冰箱里的东西全部拿出,将内壁彻底擦拭一遍,清点所藏食品。继而擦煤气灶,擦排气扇,擦地板,擦玻璃窗,归拢垃圾,更换床罩枕套,开吸尘器,如此干到两点钟。当我随着音响哼唱冥河乐队的《机器人先生》擦拭百叶窗时,电话铃响了,五反田打来的。

    ①以美军为收听对象的远东广播网,Far East Network之略。

    “能不能直接面谈?电话里有点不大合适。”我说。

    “可以。不过是否很急?现在事情多得脱身不得,电影和电视片碰在一起了。两三天后我想可以轻松下来慢慢谈。”

    “知道你忙,对不起。问题是一个人死了。”我说,“我们共同认识的人,警察出动了。”

    他在电话另一头默不作声。一种岑寂而雄辩的沉默。过去我以为沉默无非是缄口不语。但五反田的沉默则不然,而同其所具备的其他所有素质一样洒脱豁达、机敏睿智。这样说或许离奇:倘若侧耳谛听,仿佛可以听到其大脑以最快速度运转的声响。“明白了。我想今晚可以相见。也许很晚,不影响你?”

    “没关系。”

    “大概一两点时打电话过去。那之前怎么也抽不出时间,抱歉。”

    “可以,不要紧,等着就是。”

    放下话筒,我把刚才的对话整个回想一遍。

    问题是一个人死了,我们共同认识的人,警察出动了。

    这岂不简直成了电影!一涉及到五反田身上,一切都变得和电影镜头无异。什么原因呢?我觉得现实似乎在一步步后退,而自己正在熟悉所要扮演的角色——想必是他那种鬼使神差般的特异功能所使然吧。我脑海中浮现出五反田戴着墨镜、竖起双排扣大衣从“奔驰”车上下来的情景。魅力十足,一如辐射层轮胎广告。我摇下头,把剩下的百叶窗擦完。别再想了,今天是面对现实的一天。

    5点,我去原宿散步,在竹下大街寻找爱尔维斯纪念章,好半天也没有找到。吉斯也好爵尼梅丹也好AC/DC也好摩托头也好迈克尔·杰克逊也好王子也好——这些无所不有,惟独没有爱尔维斯。到第三家店,总算发现了“ELVIS,tONE”纪念章。那位扎着小包袱皮一般蝴蝶结的十七八岁女店员愣愣地看着我的脸。

    “什么?没听说过。不是指NE AVE或PUNK什么的?”

    “噢,介于二者之间吧。”

    “最近新名堂层出不穷,真的,魔术似的。”她咋了下舌,“没办法跟上。”

    “千真万确。”我同意道。

    之后,我在“钓冈”饭店喝了杯啤酒,吃了碗炸虾面。如此一来二去,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到了黄昏时分。日出日落,晓暮晨昏。我作为一个平面大力士,无所事事,兀自大口大口地吞食虚线。我觉得事态毫无进展,觉得自己没有接近任何地方,倒是中途又生出了无数伏线,而同关键的喜喜却彻底线断缘绝。我觉得自己只是在岔路上长驱直进,只是在接触主要事件之前的小品演出上白白耗费时间和精力。然而主要事件又在何处上演呢?果真在上演不成?

    前半夜无事可干,7点钟去涩谷一家电影院看了保罗·纽曼的《裁决》。电影不坏,但由于几次思想溜号,情节给我看得支离破碎。眼睛注视银幕的时间里,蓦地觉得上面出现了喜喜的裸背,于是在她身上一阵胡思乱想。喜喜,你寻求我什么呢?

    电影放完,我昏头昏脑地起身走到外面。在街上走了一会,跨进一家我常去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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