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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手放在他背上,安慰说“算啦,反正过去了”。但我没有说。毕竟一个人死了,一个人被冷冷地埋葬了。那是非我一已之力所能挽回的。

    “谁杀的呢?”过了很久他开口道。

    “这——”我说,“干那种买卖什么人都碰得到,什么事都能发生,不完全是童话。”

    “可那家俱乐部只以身份可靠的人为对象啊!况且又有组织从中牵线,对方是推一查马上就晓得。”

    “那次大概没有通过俱乐部吧,我是这样觉得的。或是工作以外的私人客人,或是不通过俱乐部知道的临时性接客,非此即彼,肯定。无论哪一种,都怪她选错了对象。”

    “可怜!”

    “那孩子过于相信童话了。”我说,“她所相信的是幻觉世界。但那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要想使之持久必须有相应的运作程序。但人们不可能全都遵守那种程序。一旦看错对象就非同小可。”

    “也真是费解,”五反田说,“那么漂亮聪明的女孩儿为什么当妓女呢?不可思议。那样的女孩儿原本应该活得多彩多姿。正经工作也好,有钱的男人也好,都应该找得到。何苦非当妓女不可呢?那确实赚钱,但她对钱并没多大兴趣。或许像你说的那样,是在追求童话不成?”

    “有可能。”我说,“你也好我也好任何人也好,每人都在追求,只是追求方式不同。所以才不时发生摩擦和误解,甚至死人。”

    我把车开到新丽宾馆前停住。

    “喂,今晚你也住下如何?”他问我,“房间我想还有。要酒,让送到房间来,两人喝一会儿。反正看这情形也睡不着。”

    我摇摇头:“酒下次再喝,我也有点累了。还是想马上回去,不思不想地睡上一觉。”

    “明白了。”他说,“送我这么远,实在谢谢!今天我一路说的好像全是没头没脑的话。”

    “你也够累的了。”我说,“死去的人不必急于考虑。不要紧,反正一直死着。等有精神时再慢慢考虑也不迟。我说的你明白?反正已经死了,完全地、彻底地死了。已经被解剖、被冷冻起来。你感到内疚也罢,什么都不能使她起死回生。”

    五反田点头道:“你的话我完全明白。”

    “晚安。”我说。

    “添麻烦了,谢谢。”

    “只要下次点一回喷灯就行了。”

    他微笑着刚要下车,突然像改变主意似的看着我的脸:

    “说来奇怪,除你以外我还真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尽管相隔20年才见面,算今天才不过见两次,不可思议!”

    说罢,下车走了。他竖起双排扣凤衣领,在濛濛春雨中跨进新丽饭店的大门,犹如电影《卡萨布兰卡》里的镜头。美好友情的开始……

    其实我对他也怀有同样的感觉,很能理解他的话。我也觉得自己惟独他才可称之为朋友,同样感到不可思议。看起来所以像《卡萨布兰卡》,并非他单方所使然。

    我听着施莱和斯通兄弟,随曲拍打着方向盘返回东京。撩人情怀的《普通人》:

    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你我彼此彼此难解难分。

    虽然干的活计不一样,

    但同样平平庸庸默默无闻。

    哎——呀呀,我们都是普通人。

    雨依然不紧不慢地悄然下个不停。温柔多情的雨丝,催促万物在黑夜里探出嫩芽。“完全地、彻底地死了。”——我对自己说道。继而心想,刚才或许应当在宾馆里同五反田喝酒才是。我同他之间有4个共同点:物理实验课同班,都已离婚独身,都同喜喜睡过,又都同咪咪睡过。咪咪已经死了,完全地、彻底地。值得同他一起喝酒。陪陪他本不碍事。反正有时间,明天也没定下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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