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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有点儿怪,”她说,“身上暖烘烘的,又困困的。”

    “好事。”我说,“心情还舒服?”

    “舒服,挺舒服的。”

    “那好。这么长的一整天,13岁也罢,14岁也罢,最后舒服一下的权利总是有的。”

    我付过账,拉起雪的胳膊沿海边走回宾馆,给她打开房间的门。

    “喂。”

    “什么?”我问。

    “晚安。”

    第二大也是不折不扣夏威夷式的一天。吃罢早餐,我们立即换上游泳衣,走到海滨。雪提出冲浪,我便借了两块冲浪板,同她一起冲到舍拉顿湾。过去一位朋友曾教过我基本技术,我照样教给雪,无非浪的捉法、脚的踏法之类,雪记得很快,加上身体柔软,捕捉浪头的时机掌握得很妙。不到30分钟,她便在浪尖上玩得比我还远为熟练,连说“有趣有趣”。

    午饭后,我带她去阿拉莫阿纳附近一家冲浪器材店,买两块半新的中档冲浪板。店员问我和雪的体重,分别给选了两块相应的。还问我们是不是兄妹,我懒得费唇舌,便说是的。总还算好,没被看成父女。

    两点我们又去海边,躺在沙滩上晒日光浴。其间游了一阵,睡了一会。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愣愣地躺着。听音乐,啪啦啦地翻书,打量男人女人的身影,倾听椰树叶的摇摆声。太阳按既定轨道一点点移动。日落时分,我们返回房间洗淋浴,吃细面条和色拉。然后去看斯匹尔伯格导演的电影。出了电影院,跨进哈勒克拉尼宾馆,在游泳池旁的酒吧坐下,我仍喝“克罗娜”,她要了果汁饮料。

    “嗳,我再喝一点可好?”雪指着“克罗娜”问。我说可以。便换过杯子,雪用吸管喝了大约2厘米。“好喝!”她说,“好像和昨天那家酒吧里的不太一样。”

    我叫过男侍,让他再送来一杯“克罗娜”,把它整杯推过去:“都喝掉好了。”我说,“每晚都陪我,一周后你就成为全日本最熟悉‘克罗娜’的中学生了。”

    游泳池畔一支大型舞池乐队正在演奏《弗列涅西》。一位年纪大些的单簧管手中间来了一段独奏,那段独奏抑扬有致,不禁使人想起亚泰的手法。舞池里大约有10对衣着考究的老夫妇翩翩起舞,俨然从水底透射出来的灯光辉映着他们的脸庞,涂上一层虚幻色彩。跳舞的老人们看上去十分陶然自得。他们经过各自不同的漫长岁月,暮年终于来到了这夏威夷。他们优雅地移动脚步,一丝不苟地踩着舞点。男士们伸腰收颚,女士们转体画圈,长裙飘飘。我们出神地看着他们的舞姿。不知何故,那舞姿使我们心里漾起恬适的涟漪。大概是因为老人们的神情无不透露出安然的满足吧。乐曲换成《月光》时,他们把脸悄然贴近。

    “又困了。”雪说。

    但这回她可以一个人安稳地迈步走回——进步了。

    我回到自己房间,拿起葡萄酒瓶和酒杯踱进客厅,打开电视看克林特演的《把他们高高吊起》。又是克林特,又没有一丝笑容。我边看边喝了3杯葡萄酒,渐渐睡意上来,只好关掉电视,去浴室刷牙。这一天到此为止了,我想,是有意义的一天吗?不见得,但还凑合。早上教了雪如何冲浪,然后买了冲浪板。吃罢晚饭,看了《E.t》①,去哈勒克拉尼酒吧喝“克罗娜”,观赏老人们优雅的舞姿。雪喝醉了领她返回宾馆。凑合,不好也不坏,典型的夏威夷式。总之这一天算至此结束。

    ①《外星人》,斯匹尔伯格导演的美国影片,Extra-terretriai之略。

    然而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只穿圆领衫和短裤,上床熄灯不到5分钟,橐橐有人敲门。糟糕,都快12点了!我打开床头灯,穿上长裤走到门口。这时间里又敲了两次。估计是雪,此外不可能想像有什么人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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