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婚前我同几个女孩有过交往,当然她们也分别受困于月经。或重,或轻,或三天退潮了事,或整整折腾一周,或按部就班该来即来,或姗姗来迟10天之久弄得我胆战心惊。既有极度烦躁的女孩,也有几乎不当回事的。但在同久美子结婚之前,我一次也没和女性共同生活过。对我而言,所谓自然周期无非季节的周而复始。冬天来了拿出大衣,夏天到了拿出拖鞋,如此而已。然而结婚却使我不得不和同居人一起面对月之圆缺这一新的周期概念。妻有好几个月没了周期性,那期间她怀了孕。
quot;原谅我,quot;久美子抬起脸道,quot;不是我存心跟你发火,只是有点儿累,心烦意乱的。quot;
quot;没事儿,quot;我说,quot;别介意。累的时候最好找人发发火,发出去就畅快了。quot;
久美子缓缓吸气,憋在肺里好一会儿,然后徐徐吐出。
quot;你怎么样?quot;她问。
quot;什么我怎么样?quot;
quot;你累的时候也不对谁发火是吧?发火的好像全是我,怎么回事呢?quot;
我摇下头:quot;这我倒没注意。quot;
quot;你身上怕是有一眼敞开盖的深井什么的吧,只消朝里面喊一声国王的耳朵是驴的耳朵,就一切烟消云散了。quot;
我就她的话想了想,quot;或许。quot;我说。
久美子再次看起空瓶子来。看标签,看瓶口,捏着瓶颈来回转动。
quot;我,快来月经了,所以才心烦意乱的,我想。quot;
quot;知道的。quot;我说,quot;不用介意。受此困扰的也不就你一个。马也是每逢满月就死好多好多的。quot;
久美子把手从啤酒瓶拿开,张嘴看我的脸。quot;什么,你说?怎么突然冒出马来了?quot;
quot;近来看报看到的。一直想跟你说来看,忘了。是一个兽医接受采访时说的。说马是爱月亮圆缺影响非常大的动物,无论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随着满月的;临近,马的精神波变得异常紊乱,肉体也出现各种各样的障碍。每到满月之夜,必有许多马得病,死马的数量也远在平时之上。至于何以至此,谁也弄不明白。但统计数字确是这样显示的。专门医马的兽医一到满月那天就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quot;
妻quot;唔quot;了一声。
quot;不过,比满月更糟的是日食。日食之日马们的处境更是悲剧性的。日全食那天有多少匹马死去,我想你肯定估算不出。总之我想说的是:此时此刻也有马在世界什么地方一匹接一匹死去。与此相比,你冲谁发发火又算得了什么呢!这种事用不着往心里去。想想死去的马好了:满月的夜晚在仓房稻草上横躺竖卧口吐白沫,痛苦地喘着粗气……quot;
她就仓房中死去的马们思索良久。quot;你的话的确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说服力,quot;她甘拜下风似地说,quot;无法不承认这点。quot;
quot;那好,换上衣服到外面吃比萨饼去!”我说。
夜里,我在熄了灯的卧室里躺在久美子身旁,看着天花板暗问自己对这个女子究竟了解多少。时钟已指向后半夜两点。久美子睡得正酣。我在黑暗中思考蓝色的纸巾、带花纹的卫生纸和青椒炒牛肉。我始终不知晓她忍受不了这种种物体。事情本身委实琐碎得不值一提,按理可以一笑置之,不值得大吵大闹。大概不出几天我们就会把这场无聊的口角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我对这件事甚是耿耿于怀。就像扎在喉头的小鱼刺使我浑身不自在。说不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