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对我这样说道：我也觉得你确实出了什么差错。至于错在哪里，我还弄不清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还不具有做出那种判断的能力。我能说的只是--无论如何你都最好等到二十岁，熬到二十岁再决定各种事情。

    quot;这样，我就决定死活熬到二十岁再说。可好几年过去，情况半点也不见好转。不但不好转，反而痛得变本加厉。我明白过来的只有一点，就是伴随身体的长大，痛苦的量也相应增大。但8年时间我都挺过来了，我尽量注意去发掘人生美好的一面。我已不再对任何人发牢骚，再痛苦我也总是努力面带微笑。哪怕痛得站立不稳我也迫使自己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反正哭也罢发牢骚也罢都减轻不了痛苦，而徒然使自己更加窝囊委屈。通过这样的努力，我开始受到很多人喜欢。人们认为我是个老实和气的姑娘。比我大的人信赖我，同年龄的人不少和我成了朋友。要是没有痛苦，我的人生我的青春真可能充满阳光。可惜痛苦总跟着我，就像我的影子。每当我稍稍开始忘记的时候，痛苦就马上赶来猛击我身体某个部位。

    quot;上大学后我有了个恋人，大学一年级时失去了处女的贞洁。但那对我---当然在预料之中---彻头彻尾是一种痛苦。有过体验的女友告诉我忍耐一段时间就习惯了，习惯了就不痛了，不要紧。然而事实上忍耐多久痛苦都不肯离去。每次和恋人睡我都痛得直流泪，对性交也就完全没了兴致。一天我对恋人说我固然喜欢你，但这种痛我再不想遭受第二次了。他大为意外，说哪有这么荒唐的事，肯定是你精神上有什么问题，他说，放松一点就行了，痛就没有了，甚至觉得舒坦。大家不都在干么，怎么可能就你干不了呢！你努力不够，说到底是太姑息自己了。你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罪于疼痛。呷噱这个强调那个又顶什么用呢！

    quot;听他这么说，以前的忍耐一下子山洪暴发：开什么玩笑！我说，你懂得什么叫痛苦！我感到的痛可不是一般的痛，我知道大凡所有种类的痛。我说痛时就真正地痛！接着我一古脑儿说了以前自己体验过的所有的痛。但他似乎一样也理解不了。真正的痛这东西，没有体验的人是绝对理解不了的。就这样我们分了手。

    quot;随后我迎来了20岁生日。我苦苦忍耐了20年，总以为会有一个根本上的光辉转折，然而不存在那样的奇迹。我彻底绝望了，后悔不如早死！我不过绕着弯路延长自己的痛苦罢了。quot;

    一气说到这里，加纳克里他深深吸了口气。她面前放着蛋壳盘子，和喝光了的咖啡杯。裙子膝部放着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她陡然想起似地觑了眼搁板上的座钟。

    quot;抱歉，quot;加纳克里他用低涩的声音说，quot;话比预想的长多了。再占用时间恐怕您也为难。废话连篇，不知怎么道歉才好……quot;

    说着，她抓起白漆皮包带，从沙发站起。

    quot;请等等，quot;我慌忙劝阻。不管怎样，我不愿意她这么有头无尾地就此结束，quot;如果介意我的时间，没有那个必要。反正今天下午空闲，既然说到这里了，就请最后说完如何？还有很长没说吗？quot;

    quot;当然很长。quot;加纳克里他站着俯视我道。她双手紧授包带。quot;不妨说，这还只算是序言吧。quot;

    我请她稍等一下，走进厨房。对着洗碗池做两次深呼吸，从餐橱拿出两个玻璃杯，放冰块进去，斟上冰箱里的橙汁，将两个林放到小托盘上，端起折回客厅。这些动作是慢慢花时间进行的。但折回时见加纳克里他仍凝然仁立未动。当我把橙汁杯放在跟前时，她这才转变主意似地在沙发坐下，皮包放在旁边。

    quot;真的不要紧吗？quot;她确认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