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至于。quot;
quot;就是嘛,不至于的嘛。就是说,人一旦启用假发,就注定要一直用下去,所以假发公司才发财的。一句话,跟药品经销商一回事,一旦抓住客人,那人就一直是客人,恐怕一直到死。不是么,你听说哪个秃脑瓜子一下子生出黑油油的头发来?假发那玩艺儿,价格差不多个个都50万,最费工 的要100万哩!两年就更新一个,活活要命,这。汽车也还开四五年的嘛!而且不是还能以旧换新吗? 可假发周期比这还短,又没什么以旧换新。quot; quot;有道理。quot;我说。
quot;再说假发公司还直接经营美容院。人们都在那里洗假发剪真发。还用说,总不好意思去普通理发店往镜前一坐,道一声好咧取下假发叫人理发吧,话说不出口嘛。光是美容院这项收入都好大一笔。quot;
quot;你知道的事可真不少!quot;我叹服道。她身旁那位quot;竹quot;级职员模样人物全神贯注听我们谈话。
quot;噢,我嘛,跟公司关系不错,问了好多好多事,quot;笠原May说,quot;那些人赚得一塌糊涂嘛。让东南亚那种低工资地方做假发,毛发都是当地收购的,泰国啦菲律宾啦。那地方的女孩们把头发剪了卖给假发厂。有的地方女孩嫁妆钱就是这么来的。世界也真是变了,我们这儿哪位老伯伯的假发,原本可是长在印度尼西亚女孩头上的哟!quot;
给她这么一说,我和那位quot;竹quot;级职员不由条件反射地环视车厢。
我们两人到新桥那家假发公司领了装在纸袋里的调查表和铅笔。这家公司销售额据说在同行业排名第二,但公司门口简直静得鸦雀无声,招牌一个也没挂,以便顾客无拘无束地出入。纸袋和表格上也只字未印公司名称。我把姓名住址学历年龄填在临时工登记表上交给调查科。这里也静得出奇,没有人对着电话大吼大叫,没有人挽起衣袖物我两忘他猛敲电脑。个个衣着整洁,工作悄无声息。或许理所当然吧,假发公司见不到有人秃头。其中说不定有人扣着自己公司产品。但我分不清 哪个戴假发哪个没戴。在我此前见过的公司中,这里的气氛最为奇妙。
我们从这里乘地铁来到银座大街。还有点时间,肚子也饿了,两人进quot;日日皇后quot;吃了汉堡包。
quot;喂,拧发条鸟,quot;笠原May说,quot;你要是秃了,戴不戴假发?quot;
quot;戴不戴呢,quot;我沉吟道,quot;我这人凡事就怕麻烦,秃就秃吧,或许那样算了。quot;
quot;嗯,肯定那样合适,quot;她拿纸巾擦去嘴角沾的番茄酱,quot;秃那玩艺儿,我觉得并不像本人想的那么惨,用不着放在心上。quot;
我quot;唔quot;了一声。
吃罢,两人来到和光前面的地铁入口处坐下,数了两三个小时头发稀疏者人数。坐在地铁入口往下看上下阶梯人的脑袋,确实最能准确无误地把握头发的态势。笠原May一报松或竹,我就记在纸上。看来她对此项作业甚为熟练,一次也没迟疑、含糊或改口过。极其迅速而准确地将发疏程度分为三级。为了不引起步行者注意,她以低而短促的声音报出quot;松quot;、quot;竹quot;。有时一次好几个头发稀疏者通过,这时她就要quot;梅梅竹松竹梅quot;地快嘴快舌。一次有一位颇有风度的老外土(他本身 一头银发)观看了一阵子我俩的作业,然后向我问道:quot;访问,二位在此做的是什么呢?quot;
quot;调查。quot;我简短回答。
quot;什么调查?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