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身影,小酒吧尚未营业。唯独墙壁挂一幅画有某处山峰的巨幅油画。
我收回视线时,电视画面大大推出有印象的男人面孔。是绵谷升的脸。我从椅子欠身细听。绵谷升发生了什么!但消息最初部分我已漏听。须臾相片消失,男播音员重新返回画面。他扎着领带,穿着大衣,手持麦克风,站在一座大厦门前。
quot;现已送到东京女子大学附属医院,在综合治疗室接受治疗。情况只知道头盖骨严重塌陷,完全不省人事。对于生命有无危险的问询,医院方面只反复回答现阶段详情无可奉告。估计具体病情需等些时间方能发表---从东京女大医院正门前现场报道。quot;
画面转回演播室播音员。他面对摄像机,朗读刚刚接过的原稿:quot;众议员院议员绵谷升受歹徒袭击身负重伤。据刚刚得到的消息,事件发生在今天上午11点30分,绵谷升议员在东京港区某大楼事务所内与人会见时,一年轻男子突然闯入,用棒球棍接连猛击其头部……(荧屏映出绵谷升事务所所在的大楼)……以致重伤。男子伪装成来访客人,棒球棍装在制图用的长简内带入事务所,一声不响朝绵谷议员打来……(荧屏推出作案现场---事务所房间,椅子倒地,附近可见黑乎乎血迹)……由于事出突然,绵谷议员及其身边人员全无反抗余地。男子确认绵谷议员完全失去意识之后,手持球棍离开现场。据目击者说,犯人身穿藏青色短大衣,头戴同样颜色滑雪毛线帽,架一副深色太阳镜,身高175厘米左右,右脸颊有一块青痣,年龄大约三十岁。警察正在追寻犯人行踪。但跑出后男子即混入附近人群,尚未查明去向。quot;(荧屏:警察正在查证现场。赤坂热闹的街头。)
棒球棍?痣?我咬紧嘴唇。
quot;绵谷升氏是有名的新锐经济学家和政治评论家,今年春天承袭伯父绵谷XX氏地盘当选为众议院议员,那以后作为实力派青年政治家和辩论家受到高度评价,虽为新议员即被寄以将来厚望。警察正就政治背景和个人积怨两方面可能性进行搜寻。重复一遍,众议院议员绵谷升氏今天午间被持棒球很歹徒打成重伤,已送往医院。详细病情尚不清楚。下面继续报告新闻……quot;
好像有人关掉电视机电源。播音员声音嘎然而止,沉默包拢四周。人们如梦初醒似地各自放松一点姿势。看来人们是为着绵谷升消息聚集在电视机前的。电视关掉后也无人起身,无人叹息,无人匝舌,甚至清嗓子声也没有。
到底谁打的绵谷升呢?犯人外表特征同我正相吻合---藏青色短大衣、藏青色毛线帽、太阳镜、脸上的痣,以及身高、年龄,还有棒球棍。但我一直把棒球棍放在井底,再说已不翼而飞。假如击陷绵谷升头盖骨的是那棍棒球棍,便是有人从井里拿走用来击绵谷升脑袋了。
一个女子偶尔朝我一瞥。她很瘦,高颧骨,长耳正中戴着白耳环。她朝后看我看了许久,同我视线相碰后也不移开,表情亦不改。继而,她旁边一个秃脑袋男子也顺其视线朝我看来。男子背影很像站前那家洗衣店的店主。人们一个又一个把脸转向我,仿佛刚刚发觉我也在场。被他们一看,我不能不意识到自己的身穿藏青色短大衣、头戴藏青色毛线帽、身高175厘米和三十刚过的年纪。而且我右脸有一块痣。我是绵谷升的妹夫以及不对其怀有好感(甚至憎恶)这两点不知为什么也好像给他们知道了。这从他们视线可以看出。我不知如何是好,紧紧握住椅子扶手。我没有用棒球棍打绵谷升。我不是那种人,况且已没了棒球棍。但他们不可能相信我的话。他们对电视中说的笃信不疑。
我缓缓欠身离席,径自朝来时走廊那边走去。宜尽快撤离此地。在这里我不受任何人欢迎。走一会回头一看,有几个起身尾随而来。我加快脚步笔直穿过大厅,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