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从我双脚之间穿过。我心口发紧,猛然升起一阵始料不及的怒火,为着我的同胞正在摧毁他们的家园。
“怎么了?”索拉博问。我挤出笑脸,跟他说没什么。
我们把一条从旅馆卫生间取来的浴巾铺在野餐桌上,在它上面玩起番吉帕。在那儿跟我同父异母兄弟的儿子一起玩牌,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我脖子后面,那感觉真好。那首歌结束了,另外一首响起,我没听过。
“看。”索拉博说,他用扑克牌指着天空。我抬头,见到有只苍鹰在一望无垠的天空中翱翔。
“我还不知道伊斯兰堡有老鹰呢。”
“我也不知道。”他说,眼睛看着那只回旋的鸟儿,“你生活的地方有老鹰吗?”
“旧金山?我想有吧,不过我没有见过很多。”
“哦。”他说。我希望他会多问几句,但他又甩出一手牌,问是不是可以吃东西了。我打开纸袋,给他肉丸夹饼。我的午餐是一杯混合的香蕉汁和橙汁——那个星期我租了费亚兹太太的榨汁机。我用吸管吮着,满嘴甜甜的混合果汁。有些从嘴角流出来,索拉博递给我一张纸巾,看着我擦嘴唇。我朝他微笑,他也微笑。
“你父亲跟我是兄弟。”我说,自然而然地。在我们坐在清真寺附近那晚,我本来打算告诉他,但终究没说出口。可是他有权利知道,我不想再隐瞒什么事情了。“同父异母,真的。我们有共同的爸爸。”
索拉博不再吃东西了,把夹饼放下,“爸爸没说过他有兄弟。”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
“他为什么不知道?”
“没人告诉他,”我说,“也没人告诉我。我最近才发现。”
索拉博眨眼,好像那是他第一次看着我,第一次真正看着我。“可是人们为什么瞒着爸爸和你呢?”
“你知道吗,那天我也问了这个问题。那儿有个答案,但不是个好答案。让我们这么说吧,人们瞒着我们,因为你父亲和我……我们不应该被当成兄弟。”
“因为他是哈扎拉人吗?”
我强迫自己看着他:“是的。”
“你父亲,”他眼睛看着食物,说,“你父亲爱你和爱我爸爸一样多吗?”
我想起很久以前,有一天我们在喀尔卡湖,哈桑的石头比我多跳了几下,爸爸情不自禁拍着哈桑的后背。我想起爸爸在病房里,看着人们揭开哈桑唇上的绷带,喜形于色。“我想他对我们的爱是一样的,但方式不同。”
“他为我爸爸感到羞耻吗?”
“不,”我说,“我想他为自己感到羞耻。”
他捡起夹饼,默默地吃起来。
我们快傍晚的时候才离开,天气很热,让人疲累,不过疲累得开心。回去的路上,我觉得索拉博一直在观察我。我让司机在某间出售电话卡的商店门口停车。我给他钱还有小费,让他帮我去买电话卡。
那天晚上,我们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上的谈话节目。两个教士胡子花白,穿着白袍,接听世界各地信徒打来的电话。有人从芬兰打来,那家伙叫艾优博,问他十来岁的儿子会不会下地狱,因为他穿的裤子宽大耷拉,低得露出内裤的橡皮筋勒带。
“我见过一幅旧金山的照片。”索拉博说。
“真的?”
“那儿有座红色的大桥,和一座屋顶尖尖的建筑。”
“你应该看看那些街道。”我说。
“它们是什么样的?”他现在看着我。电视上,两个毛拉正在交换意见。
“它们很陡,当你开车上坡的时候,你只能见到前面的车顶和天空。”
“听起来真吓人。”他说。他翻过身,脸朝着我,背对着电视。
“刚开始有点吓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