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却不定哪一天就变强弩之末。从此江河日下,不复再能为中国当代中产者阶层的壮大作什么贡献。因从世界的范围看,在一个国家非是电子业电器业电机业轻工业重工业或其它某业先孕和壮大了中产者阶层,而居然是电视剧“生产”业,前景总归有些不那么靠得住……
如果一个国家的歌星们的经济地位还达不到中产阶层的话,那么恐怕只能证明这个国家太令人沮丧了。
故我对歌星们在中国当代率先成为中“产”者们,一向是不嫉妒不眼红的。而且替他们和她们感到高兴。他们和她们中“产”者起来也不过就意味着摆脱了半无产者甚至无产者的生活窘况。如果他们和她们在三十五岁,最晚在四十岁以前还不能摆脱,那么将也许终生难以摆脱了。因为他们和她们除了唱,再就几乎没有其它任何特长。故我们眼见歌星们中“产”起来而不嫉妒不眼红,至少体现着一种应该提倡的善良的情怀。
但是,对他们和她们中某些动辄狮子张大口,很不得一口吞下一百万才满足的行径,我也的确是打心眼儿里鄙视和厌恶的。
中国歌坛的第二代第三代通俗歌曲传人,无论从艺术方面还是从艺德方面而论,普遍比第一代的素质好得多。教养的水平和文化的水平也高得多。这一方面是由于游戏规则的逐年规范化在起影响和作用,一方面大概也与他们和她们涌现于中国歌星“走穴”大潮之后,所沾染俗习恶习较少。
对于中国歌坛的“后来人”,单要靠唱歌资产者起来,怕真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精神上的冰淇淋,想想罢了。
他们和她们,也只能通过唱而中产者了。
设赶上“时代大走穴”那一拨,无疑是不可弥补的巨大损失。但投沾染上“走穴”的俗习恶习,却使他们和她们的名声都较清白,提名道姓时没成见,不至于让人皱眉头。
通俗歌曲在世界范围内的兴起和流行,乃是我们人类心灵发展史上的一个必然阶段。我们越现代,我们越想唱歌,或听别人们把我们的心绪唱给我们听。不是由于我们因现代而快乐成这样,是由于我们因现代而忧郁成这样,而无可奈何成这样。对于我们现代人的心,恰恰是通俗歌曲,而非别种风格的什么歌曲,具有着与在教堂里喃喃祈祷相类似的作用。演唱通俗歌曲的歌垦们,除了唱那些为政治意识形态服务的歌时,通常情况下如同抚慰好我们心的《水晶乌》式的年轻神父,涅赫留道夫式的仟悔者,以及漂亮的善解人意的“修女妹妹”。他们和她们翻来覆去地、絮絮叨叨地唱出我们心里的一些小秘密、小感觉,和我们现代人情感世界里一些通俗的,介于有意思和没意思之间小故事。
而我们在许多情况下许多种时候,原来竟是无比地需要这个。
倘一味地抱怨通俗歌曲的歌词太直白太肤浅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他们和她们所唱,正是,基本上是我们现代人的心的真实状态。那里已只有一些琐碎的小秘密小感觉,以及介于有意思和没有意思之间的庸常的小故事。
人类的心正史无前例地通俗着。
中国当代中产者阶层中,经济地位处于第三状况的,大约就该属一些名气半大不小的画家、书法家了。
名气半大不小的画家、书法家们在经济方面属于中产者阶层。因为他们的收人的主要来源是画和字。
国画的“普及”,与流行歌曲的流行,其诉诸人们的意识的结果是大相径庭的。后者越流行,作词、作曲和演唱人的知名度越高。前者越“普及”,越在大众中泛化,其艺术魅力越减。
外交界有句名言是——“弱国无外交”。
在战争年代,尤其如此。
在商业时代,从那一句名言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艺术品即商品”。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