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也就足够维持他们的心灵的需要了。
他们是中国当代最有活动能量,最策划组密,最胆大心细的一批“灰色收入”者。
在当今世界上,以往十几年来,中国也许是为“灰色收入”者们留有最多隙机可起的国家之一。目前可能仍是这样的国家之一。
许许多多的中国人都是有“灰色收入”的。这乃是中国的一个公开的秘密。有些是合法的,有些是合理的。有些是合理不合法的。有些是合法不合理的。有些是不合法也不合理的。
他们的存在,与腐败有着休戚与共的关系。腐败借助于他们的“有偿服务”更加腐败。而他们本身的存在即意味着是腐败的催发酵母。好比霉菌与脚气病的关系。
因而他们又常感自己们才是本时代的孤儿。
他们是一些不太需要教化也挺“爱国”的“爱国主义者”。
金钱在他们身上发挥了“功德圆满”的影响。
而这不能不说也算是金钱作用好的一面。
那些非是凭着权势背景,非是凭着稍纵即逝的机遇,更非是凭着“灰色潜能”聚敛起了“灰色财富”——而是顾顾所所,筚路蓝缕,百折不挠,坚忍挺进地加入了中国资产者阶层的人们。
我对他们一向是怀有大的敬意的。
他们,只有他们才是,而且最应该是“改革开放”这巨大产床上接生下来的健美婴儿。他们中不少人,十余年间,已由婴儿成长为“英俊少年”了。
在我们中国,对于凭着权势背景“先富起来”的些个人,我一向是持批判态度的。只不过这一种批判态度,目前已变得由尖锐而温和,由激烈而含蓄,由毫不动摇而左摆右晃了。因为正如我前边谈到的,中国有中国的国情。爷父为官,儿孙得利,这是中国古往今来的规律。这规律产生的基础乃是封建法权的系统构架及其残余支柱。民主政体不至,此规律难破。某些共产党人的自我约制,虽堪称典范堪成楷模,毕竟的只不过是个人助道德完成。并不能改变规律仍以规律的惯力导致现象的存在。因而存在的从规律性上去认识,几乎是合理的。人不可能要求物体在自然光下没有影子。不可能要求海鱼没有海腥味儿。
他们最终成了中国资产者中的一员,大抵靠的是白手起家,渐渐从小本生意发展壮大的曲折过程。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原本不过是些普通的工人、农民、脱去军装复员的下级军人,甚至是一些失业者,某一个时期内几乎途穷末路的人。他们的成功非是“运交华盖”的结果,而是与命运抗争的结果。
他们的产生和存在,使中国的“改革开放”不至于变得像是一部仅仅由式的喜剧和《钦差大臣》式的讽刺剧“编辑”成的,充满了“拍案惊奇”情节的通俗又肤浅的畅销小说,而具有了一些应该具有的凝重感、庄重性,以及令人欣慰的乐观。
否则,“使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句话,则便不过是对某些靠权势背景,靠“灰色潜能”,靠闪烁着戏剧色彩的“幸运的雨点儿”而发迹的人的陈旧故事的“内容提要”罢了。
他们的产生带有空前活跃的原发性。
他们的存在证明了时代即是他们的阳光,即是他们的水分,即是他们的土壤,只要归还这样的一个时代给他们,对于他们就足够了。他们并不需要比别人更多的、另外的,在他们看来是非分的东西。只要给了他们起码的条件,他们就能靠自己的奋斗获得成功。
在中国的许多城市,许多乡镇,许多农村,他们发展个人财富的作为有声有色,方兴未艾。
一个国家一个时代,“缔造”了十个指头数两遍就数得过来的些个“富豪”,实在汲什么特别值得夸耀的。
所有的国家所有的时代在这一点上几乎都是相似的。一批穷人的命运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