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野蛮的半吊子，又是一个极端放肆的小坏蛋。你不配当个汽水配制工，没有本事当最普通的甘草水商人，更谈不上当香水专家了！感激涕零，应该满意！但是你别再来，你听见我说没有？你别再次把脚跨过一个香水专家的门槛。quot;

    巴尔迪尼这么说着。他还要说，这时他周围的空气已经弥漫着quot;阿摩耳与普绪喀quot;的香气。这香气的说服力比起语言、亲眼目睹感觉和愿望要强有力得多。这香气的说服力是无法抗拒的，它像呼吸的空气一直进到我们的肺里，它往我们体内倾注，把我们装得满满的，没有办法抵御。．格雷诺耶已经把瓶子放下来．把湿香水的手从瓶输部位拿开，在衣边上擦干。他向后退一两步，在巴尔迪尼严厉训斥下他把身体向左侧并拢，啪略啪嘈的撞击在空气中掀起气浪，足够把新取得的芳香传播到四周。再多了也没必要。巴尔迪尼虽然还在狂怒、叫喊和谩骂，但他每吸一口气，外表上表现出来的愤怒在内心得到的支持就越少。他预感到自己已被驳倒，因此他的话到未了只不过是空洞的慷慨激昂。等他沉默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已经根本用不着再去听格雷诺耶的话：quot;做好了！quot;他反正已经知道了。

    尽管如此，尽管这时他已被四面八方的quot;阿摩耳与普绪喀quot;的浓重气味所包围，他还是走到那张旧林木桌前检验。他从外衣的左侧口袋里抽出雪白的新手帕，把它展开，用他那长滴管从配制瓶里吸出几滴香水滴在上面。他把小手帕放在伸出的手臂上摆动，以便使香味通通空气，然后用熟练优美的动作把它在鼻子下掠过，同时把香气吸进去。他让香气一阵阵地流了出来，自己坐到一张凳子上。先前他还由于发怒而满脸涨成猪肝色，这时突然变得脸色苍白。quot;真令人难以置信，quot;他低声地喃喃自语，quot;老天爷作证，叫人难以相信！quot;他一次又一次地把鼻子凑到小手帕上嗅嗅，摇摇头，喃喃地说，quot;叫人难以相信！quot;这的确是quot;阿摩耳与普绪喀quot;，毫无疑问是quot;阿摩耳与普绪喀quot;，令人可恨的绝妙的香味混合物，仿制得这样精确，就连佩利西埃本人也不可能把它同自己的产品加以区别。quot;真叫人难以相信…··quot;伟大的巴尔迪尼坐在凳子上，缩得小小的，脸无血色，手里拿着他的小手帕，外表滑稽可笑，像个患了伤风的少女拿着手帕揩鼻子一样。此时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不再说quot;令人难以置信quot;，而是不停地微微点着头，凝视着配制瓶里的香水，只发出单调的quot;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quot;过了一会儿，格雷诺耶走过来，悄没声地像个影子走到桌子旁。

    quot;这不是好香水，quot;他说道，quot;它配制得非常糟糕，这种。香水。quot;

    quot;嗯，嗯，嗯，quot;巴尔迪尼说道。格雷诺耶接着说：quot;如果您允许的话，师傅，我想再改进一下。请您给我一分钟，我用它作出一种像样的香水给您！quot;

    quot;嗯，嗯，嗯，quot;巴尔迪尼说着，点点头。这并入是因为他表示赞成，而是因为他此时无精打采，无能为力，对什么都只能说quot;嗯，嗯，嗯quot;和点头了。他继续点着头，喃喃地说quot;嗯，嗯，嗯quot;，当格雷诺耶第二次开始配制，第二次把酒精从大肚玻璃瓶里倒进配制瓶，加到已在瓶子里的香水中去，第二次似乎是不管先后顺序、不论分量地把小瓶里的香精倒人漏斗时，他并不准备进行干预。直至这配制程序接近尾声--格雷诺耶这次不振摇瓶子，而是像摆动法国白兰地那样轻轻摆动着瓶子，或许他考虑到巴尔迪尼敏感的感情，或许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