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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默里克.2
吧,他说,咱们回你家去。

    爸爸想再换个地方找酒喝,但帕姨父说他没有多少钱了。爸爸说他要向每个人诉说一下他的悲痛,他们会给他酒喝的。帕姨父说这样做太丢人,爸爸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你是个好朋友,他对帕姨父说。说完,他又哭了,帕姨父拍了拍他的后背,止住他的眼泪。真是可怕,真是可怕,帕姨父说,到时候你就会挺过来了。

    爸爸直起身,看着他。永远不会,他说,永远不会。

    第二天,我们坐着马车去医院。他们把奥里弗装进一个白色的箱子里,然后放上马车,由我们送到墓场。他们把那个白箱子放进地里的一个洞,盖上泥土。母亲和阿吉姨妈都哭了,外婆看上去很愤怒,爸爸、帕姨父和帕特。西恩舅舅看上去很悲哀,但没有流泪。我认为,要是你是一个男人的话,只有喝那种叫做啤酒的黑东西时,才可以流泪。

    我不喜欢栖息在树上和墓碑上的乌鸦,我不想把奥里弗留给它们。我朝那只落在奥里弗坟头上的乌鸦扔了一块石头。爸爸说我不应该朝乌鸦扔石头,它们可能是某些人的灵魂。我不知道灵魂是什么,也没有问他,因为我并不在乎。奥里弗死了,我恨乌鸦。等我长大的那一天,我要带上一兜石头回来,我要让墓场上到处都是死去的乌鸦。

    葬完奥里弗的第二天早上,爸爸去职业介绍所签名,领取一周的失业救济金十九先令六便士。他说中午之前回家,到时候把煤捎回来,生着炉子,我们吃咸肉片、鸡蛋和茶来纪念奥里弗,甚至可能会吃一两块糖果。

    到了中午,他没有回来。下午一两点了,他还是没有回来。我们煮了前一天店主们给的土豆吃了。五月的那一天,直到太阳落山,家里也没见到他的人影。酒吧打烊很久后,没有任何预兆地,我们突然听到他的歌声,沿着风车街轰隆隆地传来:

    正当所有的人都在守夜不眠,

    西部人却在沉睡,西部人却在沉睡———

    哎,当康诺特省也在这样沉睡,

    爱尔兰也许正在流泪。

    湖泊和平原笑得爽朗又自在,

    张扬着卫兵骑士般的雄威。

    唱吧,啊,让人们从摧枯拉朽的大风大海中

    懂得自由是多么的可贵。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屋子,上身靠在墙上,流着鼻涕,他用乌黑的手一擦,吃力地开口说:天……天哪,孩……子们应该睡觉了。听我说,孩……子们应该上床睡觉去了。

    妈妈直视着他:这些孩子饿了,救济金去哪儿了?我们要买点鱼和薯条,好让他们睡觉时肚子里有点东西。

    她想掏他的口袋,但他把她推开了。像样点,他说,在孩子们面前像样点。

    她挣扎着把手伸向他的衣兜:钱呢?孩子们都饿着呢。你这个发疯的老杂种,你又把钱都喝光了吗?就像你在布鲁克林干的那样。

    他忽然号啕大哭:哎呀,可怜的安琪拉,可怜的小玛格丽特和可怜的小奥里弗啊。

    他踉跄着向我走过来,抱住我,我又闻到了在美国时常闻到的酒味。他的泪水、口水和鼻涕将我的脸弄湿了,我很饿,可他抱着我的头哭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我,又抱住小马拉奇,继续唠叨着躺在冰冷地下的小妹妹和小弟弟,唠叨着我们都该祷告,做个好孩子,唠叨着我们都该听话,听妈妈的话。他说虽然有困难,但我和小马拉奇应该上学,没有什么比受教育更重要了,它是人最终的依靠。而且,我们也该准备为爱尔兰尽一份力了。

    妈妈说她再也不能在风车街的屋子里多待一分钟了,关于奥里弗的记忆让她无法入睡:奥里弗在床上,奥里弗在地上玩耍,奥里弗在炉子旁坐在爸爸的腿上。她说住在这儿对尤金也不好,双胞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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